祝奚清看這老登嫌礙眼,幾次三番想弄死,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難以成功。

尋了個機會,也動用玄學側的力量,嘗試以魔法打敗魔法,可一經掐斷算才發現,這個奸臣系統的擁有者都快把自己煉成妖了,甚至還打算再過幾十年,死去後將自己埋進極陰之地,把自己煉成僵屍,千年後繼續在人間作威作福。

祝奚清想弄死他也不是不行,但一旦採用絕對外力,就會傷及實際本身。

這些個系統雖然千奇百怪,來源不同,作用也不同,但本質它們的力量都是一種氣運的執行模式。

想弄死老登,就得先讓他氣運衰敗。

私底下聯絡上竇微月,問她對老登了不瞭解,竇微月一臉茫然地回複,“只是一朝閣老,大名幹衛言。”

別的是真瞭解不多。

摘星閣獨立於六部之外,和朝堂牽連甚少,也就是因為牽連甚少,所以才顯得竇微月超脫。

既已超脫於世,就不要再入世了。

竇微月就處在這麼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看著好,但自己心裡清楚,就是個明面上的樣子貨。

個人有沒有實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在實際掌握權勢的人眼中,她就是個樣子貨。

竇微月不瞭解也幫不上忙,但竇微月卻能幫忙探聽點訊息。

利用鳥雀眼目,得知了一把年紀留著胡須的幹衛言說過:“若小皇帝哪天不聽話了,就以急病入手,叫太醫毀了他的臉,到時候再挑選一個差不多年歲的幹家子弟放上去……”

竇微月向祝奚清傳達這些訊息的時候,自己都恍恍惚惚。

“臣原本以為,臣身為一國國師,只需盡最大的能力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即可,便是有些不明白,不瞭解,不通透的地方,可只要一心向好,就總只有能弄明白的那天。”

“可現在卻忽然覺得,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懂。”

竇微月掐指一算,她都三十歲了……

以三十歲坐上國師這個位置,世人都說她年少有為,可直到現在,甚至是透過小皇帝,才知道有這麼個孽障存於朝堂,偏偏還勢不可當。

她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麼?

簡直無用至極!

竇微月對自己的選擇是發自身心的,同時也以更客觀的角度看待了一下世情。

她原以為自己做上了國師,就已經完成了系統的要求,今後只要在這個位置上穩住就行。

名利皆收又有什麼不好?

可現在發現,十歲的傀儡小皇帝都比自己知道的多,她又哪來的資格去指教小皇帝,讓人家想辦法收攏文臣之心和武將之勇。

嘴上說得簡單,還能當當師長,全一全指教的傲慢,偏生這些手段沒有任何實際作用,就只滿足了自己的心理需求。

半點沒想過虞洛想去實現那些有多難,尤其是他還身體極為不好。

竇微月就差上書,寫一張摺子,把自己從頭罵到尾。

祝奚清眼見著她那張仙風道骨風光霽月的臉上起了變化。

還有點迷惑這姑娘是怎麼想的,就見她衣甩一擺,徑直跪下,重重向他磕了個頭,而後以堅定不移的口吻說道:“臣過往活得過於迷茫困頓,愚昧又不知前路。”

“如今得皇上指點,撥雲見月,感激之情難以言表,願以此身化作君手中利刃,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

祝奚清一臉迷茫地看著她。

他不是隻找她問了問老登的情況嗎?

也沒有表達什麼需要她奮發圖強,一口氣捲到捲心菜的態度。

自那天以後,被先皇特許不必每天上朝,自己也不大樂意上朝的竇微月,不僅日日打卡,從不缺勤,甚至還一旦在遇見和老登有什麼爭執的話題時,直接在朝堂上指著人鼻子罵。

反正她是孤臣,只要皇上不想把他擼下去,那她就永遠是大虞國師!

就是萬萬沒想到,平時還能把著閣老姿態的幹衛言,轉眼就能和她在朝堂上噴得有來有回,半點沒有講究。

下了朝,身處家中,半夜休息就寢的時候,竇微月也總是在自己家中聽見莫名其妙的腳步聲。

一邊痛罵班門弄斧,一邊畫了張符,詛咒幹衛言便血拉稀。

這邊兩人莫名其妙就在朝上鬥了起來,另一邊,五品官員蔔明良還在兢兢業業地幹活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