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無情道亦可渡劫飛升(二十)(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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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道一途從未對外允許過其門下弟子能結道侶,父親當初拜入你門下之時,也必然早就做好了一生孤家寡人,好將此生信念託付此道,此生命運寄於劍上的想法……”
“但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母親,走向了自己選中的人生,從此也與你疏遠開來,進入人世,不再義無反顧地於內修仙界中奔向仙途。”
“對於你、不,對於您而言,父親應當是屬於那種得到了你單方面的饋贈,卻並未給出任何回報的孽徒。”
“您既可以選擇將他逐出門外,也可以像您之前所做的那樣,繼續將他當做您的弟子,只是彼此之間不再長久待在同一座山頭,同一個山門。”
“斬斷關系是本分,保留關系是情分;按照山門任務優先解決對人世危害極大的邪修,同樣也是你的本分,試圖將我帶向內修真界的山門,則又是你的情分。”
顧易說到這裡時才又睜開了眼,並直直對上了廉可人那滿是故事感的眼眸。
“你興許是覺得我很有可能被那所謂邪王盯上,導致成為他殺戮之道下的無盡枯骨之一,亦或是覺得你與他戰鬥過程中實在無力護我,只好先將我送回山門,得宗門庇佑,我說得對是不對?”
“對。”廉可人坦然點頭。
他並不將顧易當做那種只能聽他單方面訴說,單方面安排之人,但同樣的,如果顧易不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見,那他就會預設按照自身的想法來。
“不僅如此,將我送回你那山門需要時間。而在此過程中,卻很有可能有更多年輕修者死在那邪王手中。”
顧易長嘆,“您可是做好了將我送回山門,確保我之安危後,自己下山面對極有可能更進一步的邪王,並做好與之同歸於盡的準備?”
廉可人突然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說沒想這麼做,那肯定是假話。在發現顧易剛剛醒來,就直言說他“必須”走,這就已經證明瞭廉可人確實是有這種想法的。
“您這樣沉默,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您同樣打算背負上將我送回期間,所有因您未曾及時抵達而造成的人員傷亡責任?”
廉可人繼續不說話。
顧易深呼一口氣,“看樣子我都說對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詭異,明明廉可人才是那個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長輩,而顧易只是個不足雙十的少年。
但這會的局面偏偏就是少年在質疑長者,長者被質疑後,又因無力反駁只能沉默。
“但我們,按照我之生命的存續總長度而言,這才只是第二次見面吧。”
“您不必因為我父親的死亡而感到無力,甚至産生想要彌補我的想法。就算我在您的層面中暫時屬於實力上的弱者,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永遠都是弱者。”
“去完成您該做的事,正如我的報複自伏元嘉也只是開始,而非結束。”
父母倒在地上的屍身歷歷在目,魂體消散前對他的眷戀與期望也猶如清風般環繞。
他們臨去前從未說過一定要讓他報仇的話,也沒有因為他殺死了至關重要的一位仇人,就對他大肆贊揚。
那兩人對他的期待就只有好好活著,並且是按照他自身期望的活著。
顧易想,若我之期望不是複活父母,那一生所期便是自由。
能自由地選擇報複那位邪修,也能自由地選擇是否要按照廉可人的想法前進。
“您想讓我避開那些危機,是認為我還有成長的時間和機會,但我卻覺得,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成長,也都是機會。”
顧易低頭看向自己展開的雙手。
這是一雙看起來沒有任何疤痕,及因習武所造成的繭子的雙手。它看起來白皙,青蔥,骨節分明,似是隨時都有可能提筆繪山河的文人墨客。
但實際上,這雙手上的所有肌肉,血液,細胞,骨髓,內裡都布滿了厚重的靈力,乃至於雷電。
八十一道金丹雷劫,那些龐大的自然之威,早已經隨著每一次的身軀破敗又修複的變化,混入了他的血液乃至於骨髓。
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將自己的攻勢化作雷劫,卻明白這雙手已然得以召喚雷電。
內修仙界會有相關的術法嗎?
太上忘情除去心法之外,又是否會有得以配合的外功傳承?
獲得五百年灌頂傳承之力的所謂邪王,即便習殺戮之道,甚至也已經親手殺死了很多很多人,有過搏命之戰,那他顧易難道就沒有過嗎?
就算不應該如此囂張的去對標元嬰修者,畢竟他才剛剛突破金丹,但顧易也不認為自己毫無底牌。
他在成長,對方也在成長,拼的就是誰成長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