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握緊背後的短刀,小心的一步步,試探著向熟睡的兩人靠近,宋福站在他身後斂聲屏氣,不敢挪動半步,突然樹葉沙沙作響,緊跟著一聲鳥鳴打破沉寂。

連幽若猛地睜開眼,起身向樹上看了看,只見一隻貓頭鷹伸長脖子,正瞪眼看著樹下不斷跳動的火光。她低下頭看了眼身旁不遠處,依然安睡的墨憐生,心裡感慨,做呆子就是好,什麼都不用操心,想著她又重新躺好,閉上眼繼續入眠。

火堆另一面兩個閉眼假寐的人,聽到她躺下蓋被子的聲音,孟朗謹慎的先眯開一條縫隙,見她真的躺好,才睜開眼,心有餘悸的深吸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短刀。

宋福方才被那一聲鳥鳴嚇得心差點從喉嚨跳出,還好千鈞一發之際,孟朗快速坐了回來。見他似是還準備偷襲,宋福懼怕的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刀,心頭火氣。

“你瘋了,一次不成那是老天給我們的明示,他們動不得,你為何非要殺人性命,你自己也說那姑娘身手了得,就算那個和尚不出手,你我二人也敵不過她!孟朗不要沖動,他們興許根本就沒瞧出我們是逃犯。”

聽到宋福的話,孟朗本來抬起想奪回刀子的手,僵硬的停在半路,眼前閃過她冷笑著,輕松扭斷狼頭的畫面,面如土色的垂下手,心中想要動手的意圖還是因為懼怕而卻步了。

他咬牙躺在地上不在說話,心中雖有不甘,但他也知道宋福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權衡利弊下來,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穩妥的。見他似是放棄了,宋福也安心的靠在樹邊,憂愁的看著火光。

“二位若是睡不著,就盯夜吧,以防那些狼回頭報複。”

空中驀然傳來清冷的聲音,讓心懷鬼胎的兩人心裡猛地一緊,看到對面依舊閉眼的人,宋福吞了吞口水,趕緊訕訕一笑的應道。

“好,姑娘安心歇著,剩下的交給我二人就可。”

“那勞煩兩位了。”

接著便是讓人不知所措的靜默,宋福看了看依舊一動不動的孟朗,悄聲嘆了口氣,起身向火堆了添了些柴火,看著木柴快速被火焰吞噬變黑。

孟朗聽到耳邊的柴火聲,感覺到後背的涼意,那裡已經冷汗密佈,就在連幽若說出第一話的時候,他現在無比慶幸方才自己沒動手,不然以這姑娘的心性,他怕早是一具屍體了。

一夜相安無事,四個人,怕是除了墨憐生,沒一個睡踏實的。本來墨憐生想說些什麼,可見這三個人全都緘口不言,他也只能安靜的不出聲,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幽若,我們今日還繼續往裡走嘛?”

“先與這兩個人分開,我們再回昨天的地方去瞧一瞧,若是昨日那些狼屍體還在,我們直接帶回去,不往裡走,狼皮可以賣些錢。”

“那若是不在了呢?”

“不在了,就更要回去,狼是報複心極強的野獸,我還沒活夠,自是早些下山穩妥些。”

“這樣也好,我們採了不少蘑菇,也不算是空手而歸了,對了!那個受傷的人我總覺他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早些分開也好。”

連幽若看著他一笑,這呆子可以,都懂得察言觀色了,她看著手中的包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啟把幹糧和水分成了兩份,下不為例,現在情況特殊,還是不要輕易和那兩人扯破臉皮。

她拿起一份幹糧和水,走到宋福面前,宋福見她走過來了,忙笑臉盈盈的起身迎上去。

“姑娘。”

“順著東南面走一個時辰,就能看到下山的路,腳程快也就一日就能到最近的村子,這幹糧夠你們在路上吃。”

“姑娘救命之恩,我二人還未來得及報答,如今又把幹糧分給我們,這樣大的恩情,在下實在是....實在是無以為報。”

見宋福又開始抹淚,連幽若有些受不了,這人看上去心腸不壞,但沒有主見,和那樣的人在一起,怕是吃了不少虧而不自知。

“行了,客套話就別說了,我救你不是圖你回報,就在這別過吧,墨憐生我們走。”

連幽若偏頭看了看靠在樹邊看向她的人,客套的點下頭,孟朗有些心虛的也略微點下頭。

“幽若,走吧!”

“嗯!”

連幽若轉身快步走向墨憐生身邊,墨憐生見她臉上帶著疲倦,不忍的從她肩上的包裹全都拉過來,放在自己肩上。

“你昨夜沒睡好,這些還是我來拿。”

“好!”

她沒拒絕,昨夜確實沒睡好,她怕他們沒被狼算計了,到被就回來的人謀害了,所以這一夜她都沒怎麼睡,一早起來頭就有些發脹。

等兩人走到昨天的地方時,草地上空蕩一片,除了殘留的血跡,再沒多餘,連幽若蹲在地上看到長長的的一條拖拽痕跡,附近留下的爪印也符合狼爪,昨夜這些狼怕是又回來,將同伴的屍體拖了回去。

早上的空氣有些濕潤,掩蓋了許多氣味,但她還是聞出了一絲危險,也許是做殺手久了,危險意識要比常人靈敏些,直覺告訴她,必須速速離開這個地方。

“墨憐生,我們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