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猛然伸手緊緊抓住眼前人的衣襟,怒目圓瞪的看著一臉淡笑的人,這個就是他一手栽培教養起來最聽話的兒子,卻不知這事事恭順不敢忤逆的皮囊下藏著一顆狼子野心。

穆子書沒有躲開也沒推開只任由他死死的抓著自己不甘的謾罵,而他依舊保持著笑容,因為他是整個局的勝者,他隱忍多年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權利帝位。

“殺兄弒父你會不得好死,你會下地獄!”

他不願在看眼前猙獰醜陋的面孔,抬手捏緊穆天的手狠狠的甩開,聲音陰沉的出口。

“父皇說的極是,但您怕是忘了自己這個帝位是怎麼來的,要下地獄也是您先行,那些被您親手誅殺的冤魂日也盼著你下去同他們作伴!”

穆天被這說刺的沒了希望,只覺得心中空蕩無比,眼前更是灰暗一片,他狼狽的想爬起身卻再沒了力氣,只是抬手用盡全力的伸向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眼裡滿是戀戀不捨。

穆子書面目表情的起身看著他想爬過去,身上卻使不出力氣只能在原失心瘋般的哈哈大笑:“原來你才是最像朕的人!”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變成了你!”

穆天最後終是不甘的垂下手,嚥下最後一口氣,乾正殿內火燭燒的正旺,燃亮整個大殿的每個角落,驅散所有的黑暗卻將穆子書孤寂的身影投照在幹淨如鏡的金磚之上。

百草谷內元楚陽小心的幫連幽若取出箭,把塗抹的膏藥給了墨憐生囑咐他趕緊抹上,然後急匆匆的去了灶房煎藥,這幾日都是這樣過來的,只是床上的人依舊沉沉睡著。

他蹲在灶邊小心的倒好藥,端進屋裡來的時候瞧見墨憐生還是抱著連幽若不撒手,自從那日回來這小子就這樣一時都不撒手,好像一撒手懷裡的人就會化作一縷青煙飛走了般。

他無奈嘆口氣:“你還是把她放下的好。”

墨憐生輕撫著連幽若蒼白的臉龐,眼裡滿是心疼憂傷,見他不動元楚陽有些鬱悶了。

“以前我以為只要不反抗,隱藏好自己的秘密就能護住師父,護住姐姐,可到最後我誰都護不住,如今我只剩下幽若了我絕不可....。”

“我知道你心裡的痛苦,但這麼多人為了你拼盡所有,你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不是,放下她吧,你這樣抱著她氣血流通不暢,如今也再沒人能將你們分開。”

聽到元楚陽的話墨憐生才小心翼翼的將連幽若躺平在床上,元楚陽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他,站在一旁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人,心裡感嘆真是能撐。

“盛雲現下正是國喪,那人即肯放了你們想必是不會再來糾纏了,你作何打算了?”

“我想回羅國。”

“一定要報仇嗎?就此隱跡過平淡的日子不好嗎?清瑤長公主不希望你再身陷險境。”

“我說服不了也壓不住心裡的仇恨。”

“那幽若呢?”

元楚陽抿嘴看著墨憐生的端起藥碗的手頓了下,眉頭立時緊皺,幽若為他付出了太多不能再讓她為自己以身犯險。

“那我便陪著他。”

床上的人輕輕吐出這句話,緩緩的睜開眼。床邊的兩人瞪大眼看著那個突然醒了的人,連幽若撐著胳膊想起身,墨憐生趕緊伸手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連幽若伸手與他十指相扣,語氣淡淡卻堅定無比:“我說過比起墜入地獄我更怕與你分開。”

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墨憐生心裡一暖,聲音暗啞帶著些許蒼涼:“你說你生來滿身殺戮,只能待在陰暗中,去不了我滿是光明的世間,如今我便來這陰暗中陪你。”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元楚陽搖頭無奈一笑,自己多餘操這個心人家是兩夫妻,是情比金堅的同林鳥。

“行行,知道你們兩人心心相印,不過總要先把你這傷養好了再走吧。”

元楚陽指了指連幽若,兩夫妻默契的點頭,弄得元楚陽覺得自己很是礙眼,憋屈的趕緊躲得遠遠的。

等到一個半月後連幽若身上的傷算是全好,元楚陽帶給他們兩個訊息,穆子書如今是盛雲新帝,羅國斷絕了同墨憐生的關系他做的事與羅國一絲關系都沒有,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

第一個訊息兩人早就猜到了,至於第二個墨憐生已經不在乎羅國承不承認他,只想回去幹幹淨淨的做個了斷,臨行前元楚陽一股腦給了他們許多解藥□□,又把連幽若拉到一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話還塞給她一個小木箱。

這箱子不大卻沉甸甸的,是銀錢?她疑惑的看著元楚陽這麼錢他是打哪來的,他只含糊說別人給的,至於是誰讓她自己猜。

兩人別過元楚陽順著後山的捷徑出了靖安城,一路上在盛雲地界都平安無事,墨憐生知道是為何連幽若也知道,她想起臨行前元楚陽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了,在盛雲地界能保你們無恙,出了是死是活與他無關。”

入了羅國的邊界墨憐生吃到了讓他懷念許久的家鄉吃食,卻倍感悽涼,味道依舊如初,人卻早已物是人非。越近羅國都城侍衛的驗查越是嚴,到最後他們兩人只能摸黑偷偷翻牆入城。

前幾次還順遂,今夜再平樂卻遇到了對手,這才落地就被一個守衛盯上了。看這守衛年紀不大同墨憐生差不多,只是這看人的目光銳利如鷹,做個小守衛可惜了。

連幽若靠近他小聲提醒:“全城的守衛都未發現我們,卻被他給堵住了,這個人定不簡單你要小心些。”

“何人敢深夜私闖平樂,報上名來!”

淩軒橫眉冷眼的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聲音洪亮有力,墨憐生看他認真嚴肅的模樣腦中一翁,竟對他生出一絲熟悉甚至是親切感來,脫口而出。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是否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