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書記得那日來瞧她,剛踏進飛霜苑就看到樹下亭亭而立的人,一身緋色的衣裙映襯著她紅潤的臉龐,顯得更加嬌俏奪目,也讓他心中的不甘和惦念越來越深。

“幽若!”

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幽若偏頭看去,見是穆子書本想低身行禮,卻被他先一步扶住。

“你如今身份尊貴,對我不必行此禮。”

她面上平淡,心裡有些不習慣身份的轉換,只抬眼詢問的看向他。

“殿下來可是有任務?”

“難道本王除了送任務,就不能只是來看看你身體如何?”

“可以。”

見她言語間對自己依舊帶著疏遠,他心裡苦澀不斷。

“我如今可安然不恙的站在這同你說話,多虧你拼死尋來的解藥。我本該早些來探望你,可修羅閣堆積了太多的事才拖到今日。”

“禍起於我,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殿下不用記掛在心。”

“再過幾日就是我同你長姐的大婚了。”

“我聽父親說了,恭喜殿下。”

見她還是一臉淡漠,眼中一片平靜,穆子書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抬手快速抓住她的手腕,眼裡滿是憤憤不平。

他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墨煜,當初她只不過聽說父皇要給陳家姑娘和墨煜賜婚就滿腹心事,魂不守舍好幾日。

如今聽到他要大婚了卻是這樣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樣子,她就這麼惦念著那個沒用的廢太子!難道她心裡對他一點念想都沒有過?可她明明為了救他差點豁出命去。

“你是真心恭喜我嗎?”

連幽若看到他目光中的異樣,感覺到腕上的力道黛眉慢慢緊皺,似是明白了些什麼,見她皺眉穆子書卻不肯鬆手。

“我知道了,煩請殿下先鬆手,疼。”

穆子書松開手有些茫然的看著她轉身快步進了屋子,好一會才拿著一個錦袋出來直接遞到他面前。

“我只能拿出這些禮錢,殿下別嫌棄,禮輕情意重,希望殿下和長姐能舉案齊眉。”

他感覺到手中的重量,愣愣的站在原地聽著她淡淡的話語,不知該作何表情面對她。回憶到此戛然而止,穆子書坐在馬車內靜心不願再想起,可最後還是惆悵一笑。

西苑內紅燭燃盡,屋內的婢女嬤嬤各個都愁雲慘淡,今日這算什麼事,不是說前廳的賓客早都散了嗎?煜質子就算不宿在這邊,喜帕總是要掀開的,就這樣晾著她們姑娘算怎麼回事?

一屋子人正愁眉苦臉,門吱的一聲慢慢推開,床榻一身粉衣的人聽到響動微動了下身子,領頭嬤嬤眼巴巴的伸頭張望,等瞧清來人是長清郡主的貼身侍婢琉璃,馬上沉了沉臉。

“奴婢琉璃見過李姑娘,質子殿下遣奴婢來只會姑娘一聲,姑娘舟車勞頓了一日早些歇著吧。”

說完琉璃福了福身子手腳利落的退了出去,沒走多遠就聽到屋內乒乒乓乓一陣打砸聲,緊跟著便是這位李姑娘尖酸刻薄的咒罵,琉璃笑著搖搖頭皇後娘娘的心思,二姑娘知煜太子更知。

李箐怒氣沖沖的走到桌前恨恨的一把掃掉上頭的東西,酒杯酒壺落地叮叮當當發出脆生的碰撞聲,屋內一下子就飄滿了酒香,嬤嬤一看酒灑在地上急的一拍大腿火急火燎的囑咐丫鬟們趕緊開窗通風。

“我的好姑娘,這酒裡的藥可是厲害的緊,聞都聞不得。”

“嬤嬤方才也聽見那婢女如何稱呼我了,李姑娘?那個煜太子根本就不承認我是他的側妃,這口惡氣我怎咽的下,父親當初就不應該聽信皇後的話將我嫁過來!”

說到這李菁氣不過伏桌痛哭,她當初聽說要自己嫁給那沒用的質子心裡是千百個不願意,尤其是他娶得正妃是僕射府的二姑娘。

那女子她打聽的仔細,雖說是庶出但救了齊王殿下,被陛下封了長清郡主,僕射府上下也拿她當嫡出小姐般供著。身份上她就比不過那女子,若不是皇後娘娘說會幫襯著,她斷不會點頭同意這樁婚事。

雖說她多少也有些私心,瞧上這煜質子生的面若冠玉,俊逸灑脫,誰曾想卻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莫不是在廟裡呆久了不喜女色了,若是如此那她豈不是和做了姑子無分別,一想到這便哭的更傷心。

一旁的嬤嬤心急的走上前也是心疼的一下一下幫她順著氣,苦口婆心的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