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到嶺南日夜兼程也要不下五日的路程,三人一路上日夜兼程總算在初八這天到了嶺南。等到了落腳處穆子書和風夙又一刻不停歇的直接去了分閣安排一切事宜,只留連幽若守在客棧內。

倒不是穆子書不想帶她去,只是一路走來見她一直悶聲不說話,怕是心裡那道坎還未跨過,此事不可急只能徐徐來。

華燈初上,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尤其今日還是花神節,連幽若躺在榻上閉著眼,強迫自己不去想墨憐生那張臉,可最後卻適得其反,她放棄的睜眼坐起身,聽到窗外的人聲鼎沸起身走了過去,靠在窗前看著街上到處鮮豔的紅和各式各樣的面具。

嶺南地廣物博花神節的陣仗竟不比靖安城差,只是此時那呆子又在作何,怕是已經佳人在側相配了吧,風夙和她說過陳家的姑娘都很溫柔善解人意。不像她劈頭蓋臉只會說他傻,也做不來解語花,唯一會做的做得好就是殺人了。

想著她無奈長嘆,斜了眼身後越走越近的人,她就知道淩楚這家夥一定會出現。

“你這長籲短嘆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害了相思病的人,如何?要不要和我訴訴苦,我這人除了仗義還很善解人意。”

連幽若看著眼前人只淡淡的吐出了三個字:“有酒嗎?”

墨憐生愣了下,她何時學會了喝酒他竟不知。罷了,既然她想他便陪著,她所想的一切他都願捨命陪著護著。他轉身下樓買了幾壇酒兩人躍上屋頂對月飲酒,也算是坐了迴文人雅士。

連幽若舉著酒杯看著還未圓滿的明月,她的此刻的心就是如此,原本滿滿如盈月,如今心上卻被挖走變成了殘月,她怕是此生都不會在圓滿一次了。她心上那棵為他而生的參天大樹如今結出了果實。

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蕾,灼燒的她的喉頭,都說這酒甘醇醉人,為何她喝起來卻是苦的,為何會這樣苦?苦的她眼裡的酸澀止不住的洶湧而出。

“我心裡有個喜歡的男子,可我與他的身份有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我死後是要下地獄的人,而他是要去極樂的人,註定這輩子都不可能。”

“或許他想越過這溝壑去找你,只是還未找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墨憐生見她眼裡不斷滑落的晶瑩,心裡揪痛無比。她的淚與他來說比這世間任何□□都讓他痛不欲生。他抬手心疼的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恨不能馬上揭開自己的面具,將她擁入懷告訴她自己絕不會對她放手,可是他不能。

“幽若....我!”

連幽若有些眼神迷離的看著眼前這雙陌生卻又熟悉的眼眸,她抬手慢慢握住停留在她臉頰上的手,淩楚的手也是這樣寬厚溫暖。

“你為何和他如此像,卻也不像。”

突然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徐徐傳來,打斷兩人相互注視的目光,連幽若一下子清醒許多,心裡暗諷自己是想男人想瘋了,竟然對一個登徒子擺出柔弱的樣子。

那笛聲是穆子書在招她回去,她快速起身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只丟下一句冷冷的話。

“今日,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墨憐生看著她疾奔而走的身影無奈嘆口氣,一人形單影只的坐在屋頂上。他知道了幽若對自己的情愫,沒有欣喜若狂反倒更加憂傷,只能一杯杯喝下辛辣灼人的酒,苦笑著喃喃自語。

“師父,憐生該怎麼做才不會違背對您的誓言,也不會讓幽若如此傷心。”

穆子書見連幽若回來,本想開口詢問她去了哪,可見到她有些微紅的臉頰還有身上若有似無的酒味,本來想好要問的話就變成了別的。

“陪本王去這街上走一走可好?”

連幽若看了看樓下熱鬧的街道,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穆子書見她有些拘束的樣子,怕是隻把他的話當做命令來遵循了,罷了不管怎樣,他能單獨和她相處一下也好。

走在熱鬧的長街上,穆子書還會停下來瞧一瞧問一問,連幽若就只是漫無目的跟在他身後。見她如此,穆子書有些哭笑不得,難不成他平日太過嚴肅,才會讓她時時都和自己保持距離。

“本王....我說了你無須如此顧忌,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同你一樣的普通人,來,幫我瞧瞧這錦囊哪個好?”

連幽若有些搞不懂這個皇子到底想做什麼,只當他是禮賢下士,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也不能在拂了他的面子。

“屬....我看不出,都是紅色的,只是繡的花樣不同。”

穆子書瞧著她說話謹慎的樣子,忍不住淡淡一笑伸手拿起繡著火鳳花的錦囊,他方才瞧見她多看了這個錦囊兩眼。連幽若確是多看了這兩眼,因為去年的花神節墨憐生選的就是這個圖案。

選定了錦囊兩人一路朝許願的地方走去,許是時辰還未到,那裡還未擠滿人,只零零散散有些在等著。嶺南的火鳳樹比靖安城的要小上些,可無論是近看還是遠看一樣的光彩奪目,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見她臉上總算有了淡笑,穆子書心裡也欣慰了許多了,他緊了緊手中的錦囊走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