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院內,墨清瑤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一直昏睡的男子,這是她的夫君,沒想到她與他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再見。快三年了,此時的他變比那日雨中更俊逸些,昨日她聽到了他的喊聲,也聽到了他的滿腔怒火和無能為力。

她伸手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但看到手腕上青紫的抓痕,心驚的猛縮回眼裡淚水打轉,她身上的每處傷痕都讓她想起昨日的那場噩夢!見塌上的人動了動眼皮,她坐直身子,小心的端起凳子上還冒著熱氣的湯藥。

“你醒了!”

肅清塵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心急的想馬上坐起身,但背上和胸口的悶疼,讓他手上一下子沒了力氣又倒回枕上,墨清瑤垂頭,瞧不見面色。

“大夫說你要在床上將養半個月才能下床,不能久坐久站,怕你無趣,我自做主張去你書房,幫你尋了些書過來。”

聽到她輕柔恬靜的聲音,肅清塵紅了眼眶自嘲的一笑,他果然如肅梵晟說的,就是個廢物,一個連心愛之人都護不了,只能茍延殘喘的廢物。

他心裡的滔天怒火夾雜著對她的愛憐內疚,像狂風駭浪狠狠的拍在他身上,將他拖入冰冷窒息的黑暗,肅清塵抓緊衣襟死死的按住胸口

“清瑤,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很要罵要打,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清瑤!”

墨清瑤聽到他語氣中的痛苦,壓低頭忍住淚水,雖然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正常,但情緒的撥動讓她出口的聲音還是帶著輕微的顫音。

“藥....藥熬好了,此時剛好溫熱,我餵你...你喝下。”

“清瑤。”

肅清塵看到她強顏歡笑的樣子,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可指尖才碰到她的手背,墨清瑤就驚恐的站起身,啪啦一聲,藥碗掉落在地碎片隨著藥汁四散開來。

她現在怕別人的碰觸,昨夜的一切是她心上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和屈辱,她抬手快速擦掉臉上的淚痕,蹲下身一邊仔細的撿著地上的碎片,一邊輕笑的低頭說道。

“怪我笨手笨腳,我現在叫人去後廚再煎一碗給你。”

看到她明明心裡絕望無助,卻要在他面前故作輕松,肅清塵再也忍不住咬緊牙抓緊床欄,一個翻身咚的一聲重重滾落在地,他疼的猛哼一聲,匍匐著想爬到她身邊。

“清瑤,我帶你去找父親,我帶你去找陛下,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為你討回公道。”

看到他摔在地上,墨清瑤心驚的沖過去,想攙扶他起來可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來,只能眼裡蓄滿淚水看著他本來有些慘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煞白。她跪在地上抓緊膝上的衣裙拼命的搖著頭。

肅清塵看到她的樣子,忍著錐心的痛將她緊抱在懷裡,他知道她的擔心,她的無奈。墨清瑤本想推開他,可最後還是趴在他肩上悶聲哭泣,宣洩著心中無處發洩的傷痛。

“清瑤,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肅清塵都會一輩子陪著你,眼裡心裡無論過多少世只容得下你一人。”

他發誓絕不放過傷害她的每一個人,總有一日他會連本帶利的一併討回。

南郡王府的事過了一月有餘,朝堂和宮中都沒什麼動靜,穆雲琛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看來肅梵晟的確是把墨清瑤那邊處理的很好。

之後的幾日早朝,從不多言的懷德太子竟幫南郡王府說起了話,一殿的朝臣全都錯愕不然,南郡王是什麼時候巴結上太子殿下的。

等下了朝肅蕭看平日裡對他愛答不理的許多朝臣,都笑臉盈盈的和他打招呼心裡的喜悅高漲,整個人走路腰板都挺直了許多,那些眼高於頂的小人,以為他們南郡王府沒落了,只能靠著祖上蔭封庇護過活,如今怎樣,也有他們巴結他肅蕭的一天。

越想他心裡越飄飄然,連走路都衣袍帶風,威風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車上滿滿一箱的賞賜,全然忘記自己受傷在塌的小兒子,也忘記這些年小兒子也曾給南郡王府帶來不少風光。

只不過肅梵晟讓他,不花一分一毫,只賠了個廢公主就靠住了太子這棵大樹,他就瞬間拋棄了肅清塵。等回了南郡王府肅蕭直奔靈雲院,肅梵晟也剛從軍中回來,看到父親滿面春光,就知道太子那邊想必是有所表示了。

見到大兒子肅蕭爽朗的大笑著走過去,欣慰的拍拍他的肩,摸著胡須一臉得意。

“我兒果然是料事如神,今日太子在殿上著實幫為父說了不少好話,也從陛下那裡討了許多賞賜給南郡王府,梵晟你真是有勇有謀,爹沒看錯你。”

“為了南郡王府的門楣光耀,這本就是兒子該做的,只是委屈了二弟,父親可要好好安撫安撫他。”

看到肅蕭身後奴僕有些吃力的抱著一個紫檀木箱子,看來賞賜應當很豐厚。肅梵晟輕笑了一聲,太子殿下為了美人果然是什麼都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