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了十來天,連幽若見周圍沒什麼風吹草動,也就漸漸淡忘了。入夜,她看到兩個小的總算是睡著了,抬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差不多該去洗一洗了,身上這臭烘烘的味道,實在讓她難以忍受,她拿好換洗的衣服輕手輕腳的開門走出,守在屋外的穆子書聽到聲音,趕緊隱藏好氣息。

他坐在樹下居高臨下的看著走向湖邊的身影,她這是要幹嘛?他從樹上輕輕一躍,無聲的落地,快速閃到一旁的石頭後。

聽到窸窸窣窣的脫衣聲,才驚覺她這是要洗澡,他要有豔福了嗎?只不過這女子面容生的有些差強人意,他好奇的只是她的身手。

這兩天仔細觀察下來,除了確定他的玉佩是她拿的,還有就是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不符合她年紀的冷靜和敏銳,讓他強烈的想把她收在麾下。修羅閣現在可是求賢若渴,若她能加入,加以訓練,應該是個不錯的中流砥柱。

連幽若脫下衣服,整齊的碼放在地上,穿著肚兜慢慢走入水中,雖然白日太陽暖人,但晚上還是有陣陣寒意,她咬著牙慢慢的走入水中,等完全適應了水溫才開始洗去一身的疲憊。

等洗幹淨,她才覺得渾身的毛孔終於可以自由呼吸了,自己也彷彿重生了般,她想起今日墨憐生有力的臂彎和溫暖的懷抱,還有他炙熱的目光和話語,臉上不由自主的一熱。

冷靜冷靜,她捧起一汪湖水,拍在臉上想讓寒意驅散腦中的遐想,小的時候她就長聽師父和她說,一個殺手最忌諱的就是心有所屬,那將是致命的缺點。

但情愛這東西,可以是你的催命符,也可以是讓你實力大增的催生劑,想著她一頭紮進湖底,閉著眼不斷在水中游走,直到氧氣耗盡,才露出水面。

石頭後的穆子書靠著石頭,雙手環胸仰視著天上的繁星點點,突然嗒的一聲,一滴冰涼的液體低落在他的臉頰,他條件反射的猛的起身,唰的一聲抽出利劍,狠厲掃過,然後火速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連幽若臉上的面巾撕啦一聲,裂成兩片慢慢飄落在地,她暗叫了一聲不好,失算了,她以為對方就是個普通的毛賊,沒想到他不但是個練家子,速度還很快。

穆子書沉著臉警惕的抬劍直指站立在石上的人。他最先感覺到的不是臉上的冰冷,而是頭頂帶著滿是殺氣的目光,讓他身上的每個神經,都感知到了危險快速緊繃。

只是等他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就徹底愣住了,準備好的冷聲質問,也被生生憋在嘴裡,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出,藉著月色他看到一個冰肌玉骨,明豔動人的女子,尤其是那雙眼波流轉的剪水雙眸,彷彿能勾人魂魄,讓他短暫的忘記了思考。

這....這是她嗎?那個一臉麻子,帶著黑色胎痣的人,難道之前她是故意扮成那個樣子。連幽若看到他臉上驚豔的表情,目光變得更加陰沉。

連幽若佇立在石上,頭發濕噠噠的披散在身後,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月光下一襲玄色錦衣的男子,眼熟!這是在哪見過?這人的實力很強,她居然都沒發覺,果然她真的是安生日子過太久。

“閣下偷看我洗澡,偷看的倒是愜意。”

看到她粉唇微啟,出口的語氣卻像寒冬臘月的風雪,讓人冷的不敢靠近。夜安靜的出奇,只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穆子書沒回答他的話,只是看著她發梢不斷低落的水珠,剛才應該是這個低落在他臉上,他整理好心緒,有些惱怒自己剛剛的失態。

貌美的女子他見多了,或熱情如火,或清高自傲,或含羞帶怯,把她扔進那些女人堆裡,雖然她也毫不遜色,卻不是拔尖的,自己如此失態是走火入魔 ,還是被她眼中的殺氣所迷惑了。

“本王並沒有偷看你洗澡,只是想取回前些日子,你從我這借走的東西!”

連幽若看到他嘴邊的調笑,氣的皺起眉,但聽到他說本王,這人是皇族?藉著月光她看清他的容貌,面若冠玉,倒是長得不錯,比起墨憐生也毫不遜色,只是讓她看著不舒服。

那日樹林裡的人就是他?見她擰眉思索,穆子書收好劍,也收回目光。

“那是我母妃留給我的遺物,日後可是要傳給我的正妃的,姑娘確定要留下。”

她猶豫了下還是掏出懷裡的東西,對著他一拋,從剛才那一劍的速度和精準,這人的身手與她相比只高不低,這次真是做了虧本買賣,早知道他是皇族,她絕不會出手。

穆子書伸手穩穩接住,看到手上的東西完好無缺,他指尖輕撫,入手冰涼光滑的觸感,讓他稍稍心安。然後慢慢攥緊。

“我並不想招惹你,東西已歸還,還望閣下不要再來打擾,我只是一個草民,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她看著他的衣袍在微風中輕輕擺動,還有臉上儒雅的笑意,完全沒了剛才發現她時,揮劍的果斷和狠厲,穆子書給她的第一印象。

這個人是一個長得人畜無害,實則城府很深的人,天使和惡魔的共存體。

“你救過我,本王會銘記在心,絕不會恩將仇報,初見姑娘時我就覺得似曾相識,如今看到你這冷冰冰的目光倒是全想起來了,兩年前的鬥獸場,姑娘可是讓我贏了整整兩百萬兩黃金!前些時日你又救了我,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有緣。”

連幽若審視著他不語,那個帶著面具豪擲一百萬兩黃金的人是他,見她依舊擰眉看自己,穆子書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她讓人驚豔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