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國長明殿內,淩筱看著殿外光禿禿的樹幹出神,也不知清瑤和阿煜如今過的可還好,起初還能收到他們的書信,如今卻只言片語也沒有,他們大抵是從心裡埋怨她這個母親沒有信守承諾。

綠蘿往火籠裡添好碳,起身看到站在窗邊的身影,無奈的嘆口氣,自從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走後,娘娘每日都是這樣傷神,她轉身對身後的宮女掩嘴小聲囑咐道。

“將娘娘的狐裘拿來。”

待宮女拿來狐裘綠蘿小心的接過來,緩步走到淩筱身邊仔細的披在她身上。

“天氣越來越冷,娘娘自從生完六殿下身子就弱,可要仔細些不能受凍。”

“綠蘿,你看,下雪了!再過不久就是年關了,清瑤十六歲了,阿煜十四歲了。”

“稟娘娘,平陽侯夫人在殿外求見。”

“快請!”

聽到來人淩筱臉上總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裹緊身上的狐裘向正殿大門走去,正迎上走進來的兩人。

“臣婦見過皇後娘娘。”

“三嫂快起來,一家人不必這樣拘禮,軒兒快過來讓姑母看看長高了沒有。”

淩軒和墨煜年歲只差半個月,平陽侯知道自己的胞妹惦記孩子,就常常讓夫人帶淩軒進宮,一是怕她身邊沒有親近的人說說體己話,心裡鬱結難散傷身。綠蘿雖然是自小和她一起長大,但只是個宮女,二是看看淩軒也能慰藉下她對一雙兒女的思念之情。

平陽侯夫人看到淩筱滿眼慈愛的看著淩軒,心裡也是不忍,她抬頭看了眼綠蘿,綠蘿馬上欠了欠身子,轉身對著殿內的宮女招招手,領著她們輕聲的退出了殿內,關好殿門。

看到所有人都退下,平陽侯夫人才開了口。

“幾日不見你又清減了許多,你這樣心思重可不好,阿煜和清瑤在盛雲不是一切都安好,景銘今年才六歲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萬不可在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今日我進宮之前你三哥和公公還囑咐我要好好勸勸你這倔脾氣,切不可再冷落陛下了。”

聽到平陽侯夫人的話,淩筱苦笑一聲,冷落他?她何曾又怎敢冷落他,她只不過是打心眼不願見這個男人,自己一雙兒女為了他的罪過在異國贖罪受難,他這個做父皇的卻在這宮牆之內美人懷抱,夜夜笙歌。

“淩軒,你先去陪景銘,母親和你姑母要說說話。”

“是母親,姑母淩軒先告退。”

“去吧!”

淩筱看著淩軒又見長高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收回目光,阿煜如今是不是也長得這般高。見她又出神,平陽侯夫人知她怕是又想起墨煜了,忙安慰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淩筱深吸一口氣拿出帕子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帶著淡淡的哽咽。

“我沒冷落他,是他心虛不敢來我這長明殿。”

聽到她這樣帶著酸澀的話,同為女人的平陽侯夫人最理解她的苦楚。帝王後宮向來都是佳麗眾多,別人還可爭風吃醋下,可她是這後宮的帝後,妒是不能有的情緒,即使有也只能藏在心裡忍著,壓著。

“怎麼還說這氣話,你可是還怨恨他寵幸了季家的那個庶女?當初我怎麼和你說來著,那個女子一看就是心機頗深的主,偏你不信,當初她與你交好,怕只是把你當做接近陛下的踏板。”

“識人不清只能怪我太愚鈍,在這後宮我也算是摸爬滾打過來的,腌臢的手段也見過不少,卻沒想被她蒙騙去了。我並未怨恨他寵幸了季映雪,如果他看上了,大可叫人直接接入宮就是,從我當上這羅國的皇後那日起,我就知他不可能一顆心只在我這,我只是恨他不該在那時以那樣的....。”

淩筱越說越激動,眼淚忍不住撲簌而下,墨城!他不該在她最無助最需要人撫慰的時候,以那樣的方式在她心上狠狠插一刀。

清瑤和阿煜才走不過半年,她的閨中密友和她摯愛託付一生的男人,就聯手雙雙背叛了她,就在這長明殿內,在她和他新婚洞房的床榻之上做出茍合的事情。

滿殿的宮女內侍太監都瞧了個見,那一刻他徹底寒了她的心。

“帝王都是如此,這幾年她風頭正盛,頭胎又一舉得男,被封了貴妃,淩筱你可不能再這樣悶聲不響了,那個女人你要提防著。這帝後之位你定要牢牢握在手裡,二嫂知道你向來不屑這些,但為了平陽侯府,為了遠在盛雲的清瑤和阿煜,這個位置你斷斷不能讓那她謀算去”

“我知道了,三嫂回去和父親還有三哥說我一切都好,再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了,我現在不僅要為了清瑤和阿煜,還要為了景銘好好坐穩這帝後之位。”

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孩童咯咯的笑聲,淩筱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院內拍手叫好的小兒子,心裡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