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生活像是如鏡面平滑的綠色湖面,湖面之下,有如飄散的頭發絲一般的怪物觸手在張牙舞爪,如泰坦尼克號行駛過的海面,在靜謐的深海之下,有流動的龐巨的暗礁冰山。

虛偽的平靜,麻木的平靜,在平靜地活著,是平靜的瘋子。

面上不顯。

那一張張美麗優雅、精緻的面龐上,帶著冷淡的笑容。

這種難言的焦灼與空洞,好像身上有數不清的螞蟻在蠶食她的身體,一低下頭,就可以看到指尖、腿腳上有密密麻麻的螞蟻昆蟲在肉眼可見地啃食她的肉.體,翻滾蠕動的蛆蟲從腐爛的皮肉裡鑽出來。

一眨眼,張開五指,它們又不見了。

林貝猛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亞特蘭特,她站起身,看著躺在床上雪白赤果的男人,他像一具豔.屍般晃眼,雙眼充斥著不正常的亢奮。

這副畫面似曾相識。

她的頭發已經達到了鎖骨,她伸手撩開遮住視線的頭發,胸口突然燃燒起一股火,令她想要蹂躪這個一等公民。

她踩住了他,用指甲剮蹭過他,在他爽得直抽泣的時候,突然重重地踩,像對待一個垃圾一樣對待他,看著他蠢蠢欲動的手,她居高臨下冷冷道:

“如果你現在敢動一下的話,我們就分手吧。”

這是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以來,林貝第一次對她說出分手這種字眼,亞特蘭特果然期期艾艾地叫喚著,不敢動彈,看起來真是被折磨得要死了。

在他的體溫越來越高,傳染到她身上時,她收回了腳。

男人不敢動,向來清清冷冷的臉上被情玉汙染,就像是泥潭裡開出了一朵白蓮花,現在這朵白蓮花被採摘下,被人赤腳跺爛了,汁水糊了一腳。

林貝在欣賞他要哭不哭的眼,她在沉默地俯視,雙眼中卻透露出了同樣沉浸於其中的興奮。

她也在聽他的哀求,因為他的哀求而感受真實的心跳,沉重的鼻息滾燙粗重,胸口裡熊熊燃燒的火星已經隨著呼吸道飄舞而出,她聽到了耳畔雷雨般轟隆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你求我什麼?”她的嗓音溫柔,遲緩。

“....求你.....入字當頭加肉)我。”氤氳淚光如露珠,混著泥潭裡稀爛的白蓮花。

“亞特蘭特真乖,如你所願。”

林貝想要去看看真正的奴隸,於是她和奧利維亞主動說她下班之後要去她的家裡做客,奧利維亞居然沒有覺得有一丁點的奇怪,居然也同意了。

聽林貝說要主動和未婚夫說下班之後的行程,奧利維亞笑了笑:“你的未婚夫還管你做什麼啊,又沒去五等公民活動區瀟灑。”

“五等公民活動區?”林貝湧起些好奇。

“你還沒去過?”奧利維亞對於她沒去過那感到有些難以置信,於是順帶解釋了一句,“我的僕從,就是在那買的。”

每一級別的公民都有各自的活動區域,高等公民可以去低等公民活動的區域,但這個過程是單向的不可逆,低等公民不能進入高等公民活動的區域。

而最底層的五等公民活動區域,就是僕人交易區。

僕人,僕從,奴隸。

林貝對從未踏足的五等公民活動區起了非常強烈的好奇心,奧利維亞說明天下班之後,可以約她去瞧一瞧,順便她也想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僕從,喜歡就換一個。

奧利維亞也是二等公民,她買了車,房子住所的大概佈局也和林貝自己的那套差不多,內部可以隨意佈置,奧利維亞的房子裝飾比她的簡單多了。

林貝見到了那個機器人僕從,從前的四等公民,現在的五等公民,他確實如林貝預料中長著一張非常英俊的臉蛋,從外表看和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並且還有一手好的廚藝——至少符合主人奧利維亞的口味,只是不符合林貝的口味。

林貝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她在觀察奧利維亞和她的這位僕從,祂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奧利維亞說他叫丹尼爾,丹尼爾沒有看林貝一眼,這是作為僕從首要的身份認同,要對主人絕對的忠誠,畢竟主人掌握著僕從全部的生殺大權,有的主人會讓僕從滿足自己各種怪癖,能遇到奧利維亞這種給錢大方又不喜歡囉嗦糾纏的,大概丹尼爾的運氣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