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威嚴的眸子像兩把利劍,猛地穿透了她的身體,林貝突然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在他的注視下,她的心砰砰砰地亂跳起來。

“你就是林貝?”西蒙斯克開口。

這樣沉重的聲音,莫名耳熟,腦海中猛地一閃而過,是新生開學典禮發言的那位老者!他就是萊奧託帝國的國父,也就是輔佐小皇帝哈德裡安的現任首相。

電光火石間,她想不出有什麼樣的理由能值得他這麼大動幹戈地找她,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難道是小皇帝出了什麼事?.......如果除了這個,那就是她身份的事了。

在她忐忑的點頭之後,西蒙斯克眉頭皺得更深了,眼角的皺紋層層疊疊,雙眼尖利無比:“你偽造身份,肆意妄為,混入帝國最優秀的學院。”他一個眼風遞給衛兵,“抓住她。”

盧卡斯和亞特蘭特就坐在林貝兩側,盧卡斯聞言急忙將林貝護在身後,亞特蘭特手慢了一步,悄悄地收回了那隻手。

面對以往他同樣崇拜的西蒙斯克首相,盧卡斯焦急大喊:“首相大人!這件事我的兄長會和您解釋的!”

林貝的臉貼著盧卡斯的手臂,粗粗環視,她的前後左右的學員們都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給震住了,錯愕不已。

教室裡到處都是人,包圍在學員之外的,密密麻麻都是威嚴以待、冷麵端槍的衛兵們,她沒有退路了,插翅難逃。

聞言,西蒙斯克冷笑一聲,回斥盧卡斯:“你的兄長同犯包庇罪、不忠誠罪,等我回去再處理,你現在最好讓開,不然你和你的兄長一樣同罪並罰!”

“就算是有罪,那也有校長和學生會依照校規進行處罰,哪能勞煩首相您大駕光臨,帶走軍校的學員?”

雷蒙德悠然地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美麗耀眼的那張臉看上去還是那樣漫不經心,倨傲又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只是鼻尖滲出些許細密的汗珠。

“首相大人,您要怎麼懲治誰誰誰都好,唯獨我軍校裡的人,可不能隨便動。”他冰藍的眼眸寒光一閃,語調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林貝的方向,“她既然已經透過軍校的新生測試和體檢,那就算是軍校裡的學員,她一天站在這裡,就還一天是軍校的學生,您要定罪也先調查清楚了再來吧。”

雷蒙德的幾句話點醒了在場的人,就算是偽造身份觸犯校規進入軍校,那也得先校長和學生會依照現有的校規條例進行開除,哪能輪得到帝國的首相親自屈尊降貴來軍校裡逮人。

而且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德羅維爾,德羅維爾還並沒有任何降職或者處罰的公告公示。

不茍言笑的冥勒微微側過身,以寬厚的身軀擋住了林貝的身形,對身旁的西蒙斯克皮笑面不笑道:“這件事,按照規矩,也該先交給校長來處置。”

西蒙斯克下額肌肉緊繃,臉色越發陰沉,勒令衛兵今日務必拿下林貝,其他什麼話都不必聽!

雷蒙德的雙手再次長出鋒利尖長的指甲,怒吼:“你們誰敢?!”

盧卡斯和亞特蘭特將林貝護在身後,空氣劍拔弩張。

梅爾霍爾德校長杵著柺杖緩緩穿過衛兵,不急不緩地來到人前,和西蒙斯克首相一對比,才能發現梅爾霍爾德校長長得多麼仁慈慈祥,眼鏡下的面容要更冷靜從容。

“雷蒙德說的沒錯,軍校的學生,應該先交由軍校查清楚開除之後,才能被首相處置。”

看著西蒙斯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緊繃,好歹是多年認識的獸人,梅爾霍爾德在這火藥星子紛飛的空氣裡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西蒙斯克作為亞瑟頓軍校多年的支持者,肯定清楚這軍校校規的關系曲折,如果只是為了一點冒充身份混進軍校這種小事,大可不必耗這麼多人力財力來這抓人,現在除了這一層,下面那一層也塞滿了獸人學員,這其中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頓了頓,他動了動手心的手杖,給殘缺傷殘的腿借個力,又補充了一句:“首相大人,有什麼話不妨明說。”

西蒙斯克眼角象徵著閱歷和辛勤的皺紋猛跳不止,內裡心急如焚,在卡爾連夜來找他告密之後,他就緊急帶著衛兵來搜羅那個叫林貝的女人了,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要是德羅維爾反應過來,那就一切都晚了!

他簡直要到了氣急敗壞的程度:“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啊!還在這裡阻撓我做事!”

他的表情是旁人不能理解的恨鐵不成鋼,他發了狠猛地推開擋在面前的羅緬,赤紅銳利的雙目穿過林林叢叢的各類人馬,直射縮在盧卡斯和亞特蘭特身後的林貝。

“你要自己出來說!還是我替你說!”

看著四面八方聚集在自己身上各種各樣的目光,各種顏色的瞳孔,它們或遠或近。

這一天遲早還是來了,只是她不明白,她的身份是誰洩露出去的?理應最容易被發現的軍校裡,都安然無恙,卻是西蒙斯克首相帶人來抓她?

西蒙斯克敢這麼大搖大擺地來抓她,一定是篤定她的身份了。

她的額角冒出緊張的細汗,雙目垂下,縮在袖子裡的手心冒汗,一言不發。

西蒙斯克很快就看出來她並非真的因為膽怯而不說話,而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這個叫林貝的人類女人在拖延時間等著德羅維爾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