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遠,林林叢叢的獸人變得不再那麼高大魁梧,他們和人類是一樣的,和人類有著同樣的外貌,長著一樣的五官,沒什麼不同,如果再遠一點,他們的身形就會越來越小,好像和人類社會沒什麼不同,沒那麼陌生可怕,沒那麼冷漠。如果在人類社會,總會有人會伸出援手,阻止這種大庭廣眾霸.淩同學的行為。

餘光中,面無表情坐在頂層另一面的雷蒙德朝她看了過來,他對著她譏諷又輕蔑地勾了勾唇。

林貝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中悶著一口氣,轉身就往樓下走。

“林貝你真要去啊!”奧利弗嘴裡的食物還沒嚥下,壓著嗓音低吼,急忙從座位上起身,不過猶豫片刻後還是沒有跟隨她下去,只是緊張無比地來到圍欄邊向下看。

林貝埋身進入對於她而言堪稱巨人的群體裡,從她所過之處,無一不回頭多看一眼,大概所有獸人都知曉,她是這場鬧劇不在場的主人翁之一。

又或許是因為她還牽扯到了盧卡斯以及其他頂級強者,她的出現,越發吸引了更多獸人看過來,甚至史無前例的,為了能夠看到發生了什麼,有的站在其他獸人身後的獸人甚至端起了餐盤仰著下巴邊吃邊看。

“這麼好的文采,不能我一個人欣賞吧?”克萊爾側過身看向身後的小跟班,“要不給你們念念?”

小跟班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那穿戴整齊的青年跪在地上去拽克萊爾的褲腿:“求您了別這麼做......”

“拉開拉開!”克萊爾嫌惡極了,直到那青年被小跟班拽開,他這才重新靠回輪椅的靠背,冷笑道,“我都還沒對你做什麼呢?不過只是讓大家欣賞一下你的文采而已。”

說罷,抖了抖手裡的那一張微縱的信紙,開始用沒有任何聲調的嗓音念:“.....你是早上的太陽,是我的夢中物件.......因為遇見了你,我吃不下標準餐,睡不著覺,訓練的時候也在想你.......”

“這是‘紅花’的宣傳詞吧。”其中一個小跟班補充一句。

紅花就是最新出的仿生雌性。

圍觀的獸人烏泱泱地起了一小層嗚笑聲,克萊爾瞪了一眼那個多嘴的小跟班,越念越氣,陡然直起身用拿著那張信紙的手狠狠敲了敲跪在地上青年的腦袋,“怎麼這麼會寫啊你?就你這樣還想空手套白狼!”

“還有臉哭。”他又敲了幾下:“我都追不到,你可真敢想啊你.......”

視線中,身材纖弱細瘦的獸人直直朝著他走來,霎時間,克萊爾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見,層次分明的黑瞳裡倒映著林貝向他走來的身影。

“林,林貝。”克萊爾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大口嚥了咽口水,“你怎麼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輪椅前的青年,急忙道,“你來得正好,我都已經解決了!他保證再也不敢見你了......”

巴掌大的小臉似乎並沒有因為風吹日曬的訓練而變黑多少,不過相比開學遇到時的白皙細嫩,膚色確實暗淡了些許,每一寸皮肉都緊實無一絲多餘贅肉,最初富有彈力肉嘟嘟的臉頰漸漸在消退,那雙漆黑的眼眸平靜如深海,晶亮如星辰。

林貝朝著他伸手:“給我吧。”

“什麼?”克萊爾怔住。

林貝點了點下巴,示意他手裡拿的那張褶皺叢生的信紙,克萊爾表情呆滯地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她。

林貝捧在手上低頭看了一遍,再抬頭時神情柔和地抿唇笑了笑,將信紙工整折疊交還給還跪在地上的青年,語氣平和:“謝謝你的信,不過我並不喜歡雄性獸人,你快走吧,學校裡總有一些亂七八糟關於我本人的謠言,還請大家不要相信。”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所有正在圍觀的獸人說的。

既然林貝都這麼說了,克萊爾立馬丟了個眼神給地上還沒回過神來的青年,讓他麻溜滾蛋。

克萊爾操縱著遙控來到林貝身邊,露出的腿部上顯現出醜陋的傷痕,不是流血的重傷,像是皮肉再生、泡過修複液之後的陳舊痕跡,他精秀靈巧的面容展露出了與在欺負別人時截然不同的討好笑臉:“林貝你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林貝只覺得筋疲力盡,不想再繞彎子,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直截了當說,“克萊爾,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