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裡的空氣毫無暖意。

“師父,弟子懷義到底是誤了天下,誤了佛禪,對不起師父!”懷義幾乎絕望,看上去更加憔悴不堪,雙眸清澈也已散去。

金夕更無心情責怨,簡單安慰道:“你也無心,豈能怪罪。”

懷義卻呈出無限感激之色,沖著金夕俯下身去,“罪過,弟子無能,驟引天難,無顏面對陛下,無顏面對師父,只盼師父永遠康健,佛光永佑……”

“住口!”

金夕聽得這是訣別的言辭,當即厲聲喝止,絕不可能讓懷義自盡謝罪,根本無法承受身邊的人一個個黯然離去,不過他了解懷義的脾性,身負佛禪大修,若是導致浩劫,想讓他活下去都難,便狠聲道:

“你膽敢擅自赴死,我便殺了你!”

旁邊的塞妠微嚶一聲。

誰都聽得出來,兩者毫無分別。

金夕也發現情急錯口,瞪著懷義囑咐:“既然佛講緣與孽,此事也許就是緣中之孽,你一心向佛,施善無數,那孽當然會被消解,最終總會無事的。”

懷義的眼睛濕潤,面色愈發蒼白。

這時,上官婉兒再次步入,雖然他經常出沒白馬寺,也瞧得出金夕一籌莫展,卻當是思念失去的文真而已,準備利用上元節開化一番,便試探著解勸:

“公子,已過兩年,難道還放不下文姑娘嗎?不如,我們一起去遊玩吧。”

金夕搖頭苦笑道:“恐怕永遠也放不下,哪有心思玩耍!”

實話實說。

這一點,兩個女子倒是毫不動容,誰也沒有懷疑。

只是塞妠埋下頭,這也是她永遠去不掉的心結。

金夕無奈地瞧著上官婉兒問道:“我有一事想問問舍人。”

“好啊!”上官婉兒清脆而答。

金夕稍稍思索片刻,緩緩問道:“倘若你在宮中偷取一件無價寶物,絕不想讓人發現,哪怕是陛下,你會藏到什麼地方?”

“我偷?!”

上官婉兒迷惑不解,宮中之物不用她偷,想要就會得到。

金夕點頭,“是的,偷。”

上官婉兒輕輕撫撫清俊的臉頰,忽然詭秘的笑了,像是調笑說道:

“有一處地方最安全,那就是嘉豫殿,陛下的寢宮,那裡雖然大,人員眾多,可是陛下絕對想不到我偷的東西放在眼皮子底下,即使翻遍中土,也不會知道是我偷的……”

剛說到這裡,懷義雙目爆睜,赫然起身!

金夕也是茅塞頓開,大喜過望,不禁沖著上官婉兒喝道:“為何不早說!”

啊?

啊?!

上官婉兒和塞妠同時詫異出聲,這種話哪來得早說。

金夕已經沒有時間與女子們理論,正色瞧向懷義,懷義微微點頭,師徒二人心照不宣,從對方的眼色中就能發現答案一致。

那,就是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