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此事陡察,難免刺傷皇後的善念,還望皇後恕罪!”

隨後轉向李治,揚聲道:

“陛下,皇後說到在旁殿隱居而祈,只言不能令太尉等人信服,而皇後自然也不願重提悲事;臣想,皇後身居側殿,又無人察覺,這絕不可能一人而就,必須有人侍奉,而這一切當然是需要感業寺的尼主首肯方能實現,莫不如尋來感業寺的老尼主,問一問當時情形,若是確有此事,也為殿內所有人弄個明白;若是尼主也不知曉,還望陛下單獨過問皇後,這畢竟是後宮之事。”

一言,無縫。

立刻將他自己的佈置弄得毫不知情一樣。

李治剛要擺手,武媚出聲:

“速傳老尼主!”

禁衛又是風風火火離去,數匹官馬飛馳而至,不由分說架持著感業寺老尼主用轎子抬入皇宮。

老尼主蹣跚而入紫宸殿,她驚愣地看著眾人,終於發現武媚,雙手拿什,“參見陛下,參見武才……不不,參見皇後!”

這意味他認識武媚。

長孫無忌眯著眼睛注視著老尼主,沉聲發問當年皇後的動向。

尼主立即俯身,做出難過的樣子,“陛下恕罪,當年老身沒有侍奉好皇後,請陛下責罰!”

“快說!”

長孫無忌看似已經熬不住,怒視尼主。

金夕猛地返身盯向長孫無忌,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喝道:“住口,此乃皇朝寺廟的住持,焉能允許大呼小叫!”

他已經不在乎長孫的官職,經過此場,不是他被削官,就是自己被免職,最最重要的是讓老尼主瞧瞧,一同與他謀劃的人絕非一般人物。

果然,老住持鎮定下來,既然敢在皇帝面前大呼小叫,當然不是省油的燈芯。她微微俯身,拿定心神,柔和說道:

“陛下,感業寺雖為吾朝皇宮之寺,可是高祖、太宗屢屢下旨,不得阻擾凡民探香,所以寺內信客連綿不斷,也不乏趕來不義之人。十年前,皇後就是險些被惡人刺害,後來,皇後尋到我,要找一間小房單獨祈念,以禱皇恩。於是,我便留出東殿的一見側房為皇後使用,起居事宜都有老身負責,以免被人察覺,幹擾清修,或者引來非議,這麼多年只有老身一人知曉此事。”

確實只有她自己知道。

當然,除了金夕。

就連武媚都不知道。

長孫倒退一步,像是看到了懸崖,雙手不住顫抖。

旁邊一位老臣看來也是孤注一擲,“陛下,此事難免有走漏風聲一嫌,若是事先串通也不得而知,空口無憑啊。”

李治大怒,指著那老臣嚷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皇後外出,可有憑證?”

大殿頓時啞寂。

他們也沒有。

這時,老尼主又說道:

“回陛下,皇後離開感業寺之時已經有孕在身,而且回宮之後被封昭儀,這也是對感業寺的恩澤,所以自從皇後離開以後,老身不準任何人進入那間小屋,權當才人、昭儀,當今皇後在此逗留的恩惠,仍然保持著原樣,裡面還有皇後當初的一些用具,如實諸位不信,可以去瞧一瞧。”

這倒引起了李治的極大興趣。

想著自己珍愛的皇後為了給先皇祈念,竟然獨居陋室,立即以無比疼惜地看向武媚,又見長孫無忌等人仍存疑惑,沒有去徵得意見,忽然宣道:

“即刻出宮,趕往感業寺!”

皇宮大門吱呀呀開啟,北衙禁衛軍嚴陣以待,刀槍林立之下浩浩蕩蕩趕往感業寺。

咣!

遠處宮門又關。

長孫無忌等七位老臣統統身子一震。

也許,這道門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踏入一步,各個拼命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