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兒卻不自覺地抬手,似要拉住金夕,可又驚訝地盯著自己手臂,茫然地垂下。她似乎意思到什麼,痴痴立在那裡盯著金夕的後背,歪著頭痛苦地思索著,最後不得不抱著頭蹲下身子。

很明顯,毫無收獲。

又是黯淡地度過一日。

第三天,金夕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貞兒如果恢複不得記憶是什麼後果,可是從溫媱的口氣中聽的出來,定是迎來可怕的結局,眼見最後的時限已到,他喚來貞兒,強制她坐在身邊不準移動,開口說道:

“昔年,有一位女子名叫溫媱,他需要男子的擁抱才能活下去;就在幾年前,卻有一個男子,需要女子的擁抱才能活下去。”

貞兒抬頭,盯著金夕,似乎沒想到寡言的男子還能道出傳說。

金夕又道:“可是當初誰也不曉得,往世的男女正是今生這一對人。”

貞兒有些好奇,“你見過?”

金夕指向太乙山,“他們一同出現在這裡,最後走在一起,可是陰差陽錯最後別離,男子苦苦尋找,女子卻以為男子已死,最後竟然成為一代女皇。”

“什麼!”貞兒呼地立起來,“難道那女子是我嗎?不可能,不可能!”

她毫無記憶,當然不相信這一切。

時間一刻刻過去,金夕感到無比恐懼,第一次身負重創,溫媱割血之後消失,第二次獄中救贖遲至一步,貞兒舉劍自盡,如果這次還不能救贖貞兒,眼看她風化而去,永遠都不會心安。

“貞兒,我就是你口中的郎君!”他吼道。

哪知,貞兒嚇得轉身就要逃跑。

金夕一把將她按在青石上,猛地探出鑿齒神劍,就像當年溫媱一樣,“嗤”一聲割在自己的手腕上,滴滴鮮血飄落下來。

他絲毫感覺不到面板疼痛,可是內心卻痛苦難忍。

“啊,你要幹什麼?”貞兒口中驚愣地呼著,可是身子卻是猛地撲過去拿住金夕的手腕,本能地去按壓住,好像再次忘記一切似的,低下嘴唇向傷口俯去,剛剛汲取一口,她再次驚叫起來,“啊?”

她的眼前,終於浮現出溫媱割腕的場景。

隨著,一幕幕場景再現,遊玩感業寺外,誤把金夕當做刺客將他擊倒,幾番救贖之後來到太乙山,驚險重重破關而出,金夕離不開她的擁抱,最後時間裡兩人擁臥秘境終殿,醒來之後卻是睦州舊居,之後便因為思戀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記憶重歸!

“金夕,金夕!”貞兒瘋子一樣鑽到金夕的懷中,再也沒有昔日女皇帝的風範,“哇”一聲大哭起來。

哭得太乙山谷黯淡。

一哭,就是大半時辰。

金夕終於粗粗籲出一口氣,緊緊抱著貞兒,一直等到她哭完方才艱難支撐著問道:“貞兒,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永遠和你在一起!”貞兒直接答道。

金夕咬住牙關,知道她的壽命已盡,因為太乙山的賞賜方能多出三天,只剩下最後一日,壓低聲音再問:“別的願望呢?”

“妹妹!”貞兒答道。

不過她沒有說希望武媚如何。

金夕默默點頭,也許在她的世界中只有這兩個人。

他不敢再多說話,因為每一份甜蜜隨著她的消失都會化作無比的痛苦,就那麼擁抱著,許久許久。

貞兒高興起來,當然也就不本分起來,趁著金夕不備再一次貢獻出香唇,而且不容金夕閃避。

太乙山谷,紅裳飄落。

次日,金夕懷裡擁抱著貞兒,一刻也不撒手。

“金夕,”貞兒倒是開始調笑起來,“以後的時日多著呢,為何總是這麼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