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婉兒立即雙手捂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臉色緊張而欣喜,鬢角淌下香汗,她瞧見金夕丹田處突然飄出一股淳白氣息,緩緩飄入鸞兒體內。

那是龍息伴著金夕的少許元神再一次感化鸞兒的亡魂。

就像在側殿救贖掘風者一般。

傳神術是天界神法,無物不破,無界不穿,此時鸞兒低薄的元神已然感化有龍息和金夕的元神,只要發動傳神術最高意念,引導蕩入同一處的凡界,就可以驅使她的意念出現在凡間,尋到適合的女子加以借用,接下來就可以天下尋找善事。

從此,金夕便要始終如一地連線龍息和鸞兒。

日夜不停著觀念著鸞兒借來之身。

此時的金夕意念之中已經單一,那就是龍息和鸞兒,一邊釋放自己的元神一邊恢複;鸞兒只有微微神識,只有到凡界才能感念到自己。

而冰婉兒當然寸步不離守護在兩人身旁,哪一個失去都會引發動蕩,甚至是災難,所以最為難熬的自然是她。

二界瀕臨凡界,華陰山傳神術搭成。

───凡界的般若寺卻是極為不巧,此日正是寺內全體僧尼下山佈道之日,廟無禪僧,自然也就沒有信女前來。

青石臺階依然長聳。

兩側和風細語,似在訴說著亂界之中此地方能落得一片安寧,幾只翠鳥嘰嘰喳喳撲落青界,剛剛竊竊私語又簌簌飛離,彷彿不忍心弄髒如此潔淨的長道。

因為,八十一級臺階每日都是一個人清掃。

仙兒!

灰袍仙兒。

她已經入寺五年,因為沒有絲毫的禪念底基,只能承擔清掃寺院和長階的活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早到晚沒有停歇,也默默無語毫無怨言。

就像始終盤旋在一處的飛鳥,漸漸被人淡忘。

只有僧尼單獨出行歸來,偶爾與仙兒對面,方想起寺廟中還有這麼個女尼。

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就像沒有人知道她是覺法的弟子兼養女一般。

廟門微啟。

仙兒緩緩走出,怕是驚動進山的香客,急忙俯身施禮,這時才發現本日沒有佛事,長階空無一人,尷尬自嘲而笑,隨後轉身輕輕合上寺門,再次揮動手中草帚,開始清掃青石長階。

其實已是一塵不染。

不過,那是她每日必行的差事。

灰袍很是寬大,看不出苗條的身姿,唯有白皙純淨的臉龐和平緩的喉部,才能看出她是個女子。

盡管如此,她還是懼怕弄起灰塵,帚不離地緩緩而行。

長階下,急匆匆闊步走來一個男子,三十四五歲年紀,相貌英俊,英豪沖天,骨子裡帶著勇猛之氣,見到仙兒開口便問:

“仙尼,貴寺方丈可在?”

仙兒急忙習慣地退到青階邊側,抬手施禮答道:“這位施主,方丈不在,今日,今日有法事出行。”

說完,躬身原處再也不敢起身移動。

“你可是般若寺女尼?”來人甚感詫異,似是不曉得還有如此怯懦的出家人。

“是,是!”仙兒還是不敢抬頭。

男子臉色頓現失望,留戀地高望一眼廟門,“這裡可有皇族家眷停留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