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宮內,金夕端坐在一處石凳上,厲眼怒喝。

“撲通!”癸呔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一隻眼睛已經被金夕用布條纏繞起來,另外一隻絲毫沒有神情,嘴巴卻咧得大大,滿臉堆笑,單只三角眼變成一條線似睜非睜。

金夕被癸呔昏然扯回墓宮,眼見前後出路均已破滅,幾次想把他殺死,抑或擊碎蓮結令他痛不欲生,但終究還是放棄,因為目前古墓中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惺惺著眼睛瞧著喪失心智的癸呔,披頭撒發,臃胖不堪,好似一堆肉坨。

“你呢,名字叫做癸呔,記住了嗎?”

“金夕記住了,癸呔,癸呔……”癸呔傷勢恢複後便開始自稱金夕,任憑金夕怎麼更正也是無用。

“我應該喊你一聲師兄,”金夕仰起頭嘆口氣突然想起劉冷等人,可是古墓已封再無相見可能,“要是從董世祖那裡說來,你倒是應當喚我師祖才是!”

“金夕叩見師祖!”癸呔哼哼兩聲,立即呈出恭謹神態,砰砰在地上磕頭。

金夕嘆一口氣,厲聲喝道:“你叫癸呔,我才叫金夕!你要是不想死,就盡快好起來,有本事殺了我,知道嗎?”

“等死,等死!”每逢提到死字,癸呔都是重複著金夕在探墓途中經常提到的這個口頭禪。

金夕一見怒喝稍有效果,繼續試探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金夕!”

金夕瞠目結舌,剛想怒罵他一通,見他痴呆恭敬地跪在那裡,邊擺擺手道:“算了,快滾出去,滾!”

癸呔一拱屁股起身,小跑著離開墓宮。

他徹底成為無事可做閑人一尊,殿內的密道塌陷封死,除了墓宮內外整座墓xue似已全部摧毀,沼澤地一帶也不複存在;體內沒有五行草,徹底告別了修煉,他知道五行草是在昆侖虛中食神果、破寒冰又有冰婉兒協助才得以生根,如今在慘絕人寰的敗墓中,生就五行草那是痴心妄想。

沒有五行草,便無法吸納外界真氣。

“師祖,水!”癸呔很快便認祖歸宗,又是著端著木罐取來清水,客客氣氣立在金夕面前。

墓宮邊青潭中的清水成為兩人食糧,那是千年而成的地下礦泉,飲上一口通體清爽,百xue通達,金夕喪失五行草,癸呔瘋癲不知辟穀,兩人只能以此維持生命。

數日過去,癸呔絲毫沒有好轉跡象,金夕愁思掛肚也快瘋了。

“嗯,你等等!”

金夕沖著癸呔擺擺手,然後來到棺木前,當日地宮塌崩,他恐怕殃及四方尊便再一次存放入墓棺,這四方尊應該是癸呔的症結,不如取出試探一番。

“這個叫四方尊,你進入此地……”

“啊……啊!”癸呔剛一聽到四方尊三個字,咕咚一聲翻滾在地,雙手狠狠拍打著自己腦袋,不斷哀嚎著,聲音悽厲無比。

金夕盯著來去翻滾的癸呔,幽幽說道:“你殺了那麼多人,甚至包括你的同門師兄弟,不就是為了得到這個寶物嗎?來啊,這就送給你!”

“師祖饒命啊……金夕知道錯了!”癸呔哀哭起來,像是遇到了一符魔咒,恐怖而狂暴,他呲牙咧嘴滾向墓門,連滾帶爬逃跑出去。

金夕默默地盯著四方尊,究竟有多大的誘惑令無數人寧死也要得到,如今盡在咫尺的癸呔瘋了,得到的人被困在古墓永不見天日。

咦?

他忽然想起自己不就是啟尊者嗎,既然無緣塵世,為何不試試四方尊的傳說到底是真是假?立即凝結氣念,感覺到手中的四方尊發熱一般,幾近顫抖著將手探向的方尊上沿輕輕一抬……

四方尊應力開啟!

幾寸的開口令他心髒跳動驟然加劇,幾乎感覺到裡面有什麼東西,終於仗著膽子再開啟一些,徐徐地而後突然探向四方尊內。

什麼也沒有,銅壁赫赫泛光,裡面空空如也!

八龍呢?

他感覺到後背酥麻悚然,汗水沿著後頸直淌而下……

究竟這方尊所有的傳言都是虛假,還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忽然想起,這是禦龍者的寶物,引龍出必要禦龍訣。

金夕撫撫胸脯,狠狠提一口氣緩緩籲出,低聲念道:

“天地並虛空,道生有八宮,莫在尊中憩,九界藏神龍!”

驀地,由四方尊中射出一道黃色光芒,耀眼的璀璨之中穿出一條小蟲,不,是大蟲,不,又變成了巨怪,也不是,那是一條龍!

四方尊“啪”一聲自動關閉,黃芒立即消逝;金夕吞下一口唾液,凝目看向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