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降大任於斯人,必然要讓他成就動心忍性的境界。

示弱,對他是一件不能做的事,也是一種奢侈。

但她偏偏現在才意識到這些,朝玟只能愧疚道:“這番話,要是早點對你說就好了。”

要是在那十年裡,她早點對沈修慈說出他其實可以不必一個人硬撐的這樣一番話,早點開啟他心中的缺口,也許他的日子,就會多一些輕松與寬慰。

“現在也不晚。”他嗓音輕柔,又說:“我很高興。”

他第一次表達,有些生澀。

朝玟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

只是笑過後,她的心情變得紛繁複雜,不知接下來的話該如何開口。

她本想和他說,她反悔了,他回去後,安心的去做他的昆侖之主,不要再來找她,也不必再想前些天的承諾。

可他偏偏說了這麼坦誠的話,令她此時心中只有愧疚,打好的腹稿,在心中揉皺幾遍,最後沒能再展開。

心中似有小人在打架,糾結成一團,她自己也理不清,她究竟想不想和沈修慈斷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提到了那件事。

看著她,雖看不出什麼期待,但卻十分認真的問道:“你昨天說的,是否重新締結血契,恢複同心印的連線,你想好了嗎?”

朝玟笑僵在嘴角:“……”

她能說從昨天到今天她壓根沒想嗎?

沒事,現在想也來得及,不慌。

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同心印無疑是個麻煩。

她本可以平靜的等待回去的那天,就是因為同心印才和沈修慈在這一次糾纏成這樣,難道還要因為它,再把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嗎?

沈修慈見她冥思苦想,並不立刻回答,眼中脈脈的期待漸漸沉寂,方才喜悅的情緒也偃旗息鼓,整個人似乎一瞬間掉進了寒窟裡,從頭到腳,冷得徹骨。

朝玟半天沒有說話。

她還在猶豫。

她不願意。

紅線躁動,他又有失控的情緒,從心中毒素一般蔓延開。

朝玟還在權衡利弊,耳邊卻聽到他說起了另一件事。

“昨晚與你比試,我見你用了昆侖的劍法。”

“嗯?”朝玟回想了下,確實有這麼回事。

“之前你教我的,我有基礎,你只教了一遍,我就學會了。”

她學的很快,這件事又太久遠,太微不足道,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沈修慈聽到是他教的,心稍靜,躁動的情緒詭異的平息了下來。

他解釋道:“這套劍法,必須與靈力相融合,方能展現其真正的威力。你昨日所施展的劍術相當出色,但缺乏靈力的加持,僅剩形式,對於凡人尚可應對,若遭遇魔物或心機叵測的仙者,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這些道理朝玟自然明白,但沈修慈如此直白地指出,仍讓她感到有些掛不住臉。

她不願接受現在她已經變弱的事實,猶如被打到痛點,辯駁道:“我有靈聞閣的丹藥輔助,總不至於吃什麼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