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芙好奇地說著,可話語卻在謝濯塵抬頭地那一瞬間戛然而止,她驟然捂著嘴,朝著旁邊坐下,煞有其事地搖搖頭,表示她不會再亂說。

溫虞看的清清楚楚,心想謝濯塵這會兒對祝南芙還真是正經嚴格啊,以後可就不是這樣了,估計會溫柔地哄她吧。

略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溫虞垂眸看向自己手中逐漸發黑的墨,心裡竟是一時間泛著苦澀。

有的人一出生便是主角,一帆風順,前途無量,順風順水。

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只能是配角,生活的配角,愛情的配角,世界的配角;無論在哪兒,她都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幾乎都沒人在乎她的存在,她做事不像主角順利,她需要摸爬滾打,需要遍體鱗傷,到最後,竟也只為了那一絲微末的利益。

“在想什麼?”

“在想,我是不是隻能做個炮灰。”

“!!!”溫虞感慨良多,聽到謝濯塵的話竟也是一時間隨口說了出去,回過神的時候卻見得謝濯塵眉眼微抬,黑眸凝視著她,帶著些許探究。

炮灰?什麼意思?

美目中閃過無措,溫虞有些手忙腳亂地咳嗽了一句,緊接著掩了掩唇,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將手上的東西朝他推了過去。

“好了。”說完,她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著他的吩咐,卻不自覺的輕微擺動了細腰,剛剛彎腰研墨還是太累了。

垂眸瞥了桌案上的墨盤一眼,謝濯塵又緩緩收回目光,抬手拿出一本幹淨的案簿,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又拿來一支筆,遞給了她。

“你也來拓寫案件。”他說著,又停了會兒,補充了一句,“可以坐著寫。”

“嘖嘖嘖,大人待溫小姐真好。”祝南芙語氣頗為酸溜溜地說,卻又笑容滿面。

“……”

溫虞抬眸較為疑惑地看了謝濯塵一眼,似乎也不懂他的意思,她能明白讓她坐下是為她好,但是他是不是忘了,原主壓根不會寫字!

從小就被溫府的人丟棄,在街上流浪多年,最終被窮苦人家收養,窮苦人家死後,她才賣身葬父母時被謝夫人買下。

這麼悲慘的經歷,完全沒時間練字啊喂!

不過既然是謝濯塵的指使,作為打工人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慢吞吞地拿著椅子放在她這一側的桌案前擺好,她撩了撩衣袍緩緩坐下,煞有其事裝模作樣地拿起筆。

記憶中,古代人應該都是這麼拿筆的吧。

手中拿著筆,溫虞停頓了幾秒,又慢慢在墨盤中蘸了蘸,做好準備開始寫的時候,卻突然想起自己要拓寫的案簿還沒拿過來。

蘸墨的筆停在半空中,溫虞眨著眼茫然地看向謝濯塵,聲音柔柔,“大人,我要拓寫的案簿呢。”

話落,筆上的墨赫然掉落,準確無誤地滴落在她面前的空白案簿上,幹淨的案簿驟然被染上了一抹黑,十分顯眼。

“!!!”溫虞見狀一驚,立刻放下筆,想拿出隨身攜帶的錦帕擦一擦,卻被突然橫過來的一隻手握住了手腕,制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你想做什麼,嗯?”謝濯塵嗓音清淡,平靜地問。

“……呃,它髒了,我想擦擦。”

溫虞被問的一愣,老老實實幹巴巴地回答,但是說完就有點後悔了,這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

“……”謝濯塵微揚了揚唇,似是被她的話逗樂了。

同時也被說的一言不發,似乎有點無奈她的愚蠢。

溫虞悻悻地笑了笑,瘦弱的手腕依舊被謝濯塵抓著,似是看到了她手腕泛著的紅意,力道逐漸小了幾分。

他無奈地挑眉凝視她,輕嘆問道,“以前可寫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