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沉,星光席捲大地。

狼人已足夠疲憊,這三年來他從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

當記掛一個人肝腸寸斷的時候,能安穩地睡覺也成了一種奢侈。

狼人現在也沒有睡:萬一燕夕忽然趕來了怎麼辦?

涼風習習,草木悽惶。

狼人的心也悽惶:或許當年燕夕只是隨口說說三年後在此相會,轉過頭就已將這個約定拋到了腦後。

或許她已找到了慕容塵,她已經得到了她的幸福。

又或許她正在暖暖的炕上,躺在情人溫暖的懷裡。

抑或她已有了孩子,正搖著搖籃,用母性的聲音吟唱著搖籃曲。

——胡思亂想,只是愛的一種混亂表現。

月圓。

又是月圓。

年年月圓,月月月圓,可是人呢?幾時團圓?

團圓又如何?心永隔天淵。

明知如此,可狼人卻偏偏忍不住翹首企盼。

明知樽中是毒酒,卻還是微笑著飲下。

嗚~~!

狼人對月舒嘯,遙遠的狼嗥聲此起彼伏,似乎從地面射到蒼穹,又再次被天穹反射,交相激盪。

就像是不絕於耳的嘲笑:人家從沒有將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苦苦苦等待?

狼人若是知道答案,就算依舊痛苦,至少不會迷茫。

他又想起了給自己指明道路的明燈。

——或許獨孤敗更像是蠟燭。

照亮了他人前行的路,自己卻化為了灰燼。

蠟炬成灰淚始幹。

而獨孤敗連淚都沒有,因為他不僅是無私的蠟燭,更還是如鐵的男兒!

世界從來不公,獨孤敗卻想要將所有的不公全攬在自己的身上。

陷入深深的黑暗與孤獨,他不能力挽狂瀾,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想起了師父,狼人更加是滿懷悽愴。

天狗吠月,或許只是想吐露自己難言的苦悶,這樣的行為卻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狼人絕不會將心裡話告訴任何人,這也是獨孤敗教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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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面前揭開自己的傷疤,換取微薄的同情,這種行為就是一種恥辱。

潰膿的創口,只會令人厭惡,博取的同情,只是一種虛偽的掩飾。

真正能治療創傷的,不是時間,而是自己。

夜更靜,風更急,已涼天氣未寒時。

幸好他還是一匹狼,可以對月吠叫,稍微排遣苦悶。

獨孤敗寂寞難忍、形單影隻,想起了心事之時,他又該如何排解呢?

狼人嘲笑自己,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解決,又有什麼資格去擔心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