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之鬼

在直面死亡的剎那,灶門炭治郎看到了來自遙遠過去的記憶。

記憶的牆壁像是被打碎的七彩玻璃,蘇醒的片段被定格在玻璃碎片上,他走馬觀花般一個個看了過去。最終,他抓住了先祖遺傳下來的記憶。透過先祖的雙眼,那個宛如太陽一般的人揮舞著刀,身影逐漸與小鐵家的機關人偶重合,最後又帶他穿越回了雪夜中,看父親跳起神樂舞。

猗窩座回身擋下不破和煉獄杏壽郎的合擊,心思卻放在了灶門炭治郎的身上。

來自鬼之王的細胞正在它體內顫抖。在鬼舞辻無慘的記憶裡,那個臉上有火焰紋路的紅發劍士也使用著同樣的劍技。它從細胞中品嘗出了恐懼的味道。鋪天蓋地的刀光下濺出的是什麼?是它自己的血。

怪物。

漆黑的影刃與熾烈的火焰交相輝映,不論是亂式還是腳式,它打出去的拳、踢出去的腿都無法甩開他們。

最可恨的是,那個少年也開始漸漸融入了這場戰鬥。它能看見灶門炭治郎的雙手因為擋下了空式的無形飛彈而無法自抑地顫抖,也能看出他的勉強。

戰鬥的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猗窩座對時間的認知産生了扭曲。它本應享受地將所有獵鬼人送入輪回,但現在它開始無法享受這場戰鬥了。

灶門炭治郎知道自己正在發燒,內熱外冷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他的身體似乎很喜歡這種狀態。呼吸也變得順暢了不少,肌肉也沒有因為使用火之神神樂而僵硬。繼續動起來!他必須要起到作用!

“日之呼吸·八之型·飛輪陽炎。”

羅針捕捉到了這明晃晃的進攻,猗窩座略微後仰便躲過了這一擊。

但是,灶門炭治郎手中日輪刀的刀尖卻突然如同酷夏的陽炎一樣,搖曳著扭曲起來,刀身的長度瞬間發生了變化,伸長的刀刃劃開了猗窩座的脖子。

利用幻象製造出刀身變短的錯覺嗎?

猗窩座幾個騰躍與眾人拉開距離。

“令人驚訝的成長速度,你叫什麼名字?這種舞蹈一樣的劍技是和誰學的?”

赫發少年喘息著回答:“我是灶門炭治郎,這是......從我病逝的父親那裡學來的。”

猗窩座無所謂地說:“看來你父親死得還是有些價值,我該慶幸他在死前還記得將這些教給你。我收回之前的話,杏壽郎,你說得對。”

“能在絕境中開始爆發性的成長,值得誇獎,炭治郎。你不是一個弱者,你的進步讓我很高興,”猗窩座說著,興致開始高了起來,“雖然還不至於讓我心跳加速就是了。”

溫柔善良的孩子被猗窩座輕描淡寫的話激怒了。眼前的惡鬼以強弱來區分他人,在它的眼裡弱者沒有絲毫價值,只是看到就會感覺惡心。正因為無法體會到生命的寶貴,才總會做出輕賤生命的暴行而毫無悔改之意。

“我很討厭你,猗窩座,”灶門炭治郎怒目而視,額角的疤痕隱隱作痛,“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一句是正確的。你在身為人類時也會有父親和母親,在你剛出生時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一定是得到了他人的幫助才活下去的。”

“生命在你眼裡,就只有這麼一點價值嗎!?”

少年的聲聲質問刺破了某些很薄、但從未被人發現過的壁障。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難道我們這樣的......就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嗎!?】

【無論做任何事,大家剛開始時都與嬰兒一樣無知。只有在大家的幫助和教誨之下,才能逐漸融會貫通。】

猗窩座突然揮拳打碎了自己的腦袋。

這突如其來的反常行為讓煉獄杏壽郎想起了記憶錯亂的下弦之二佩狼。

“夠了,不要再說這些讓我感到不快的話了。接著來打吧!”再次再生完畢的猗窩座身形一閃,霎那間出現在了灶門炭治郎的身邊。

被羅針指引著的攻擊精準地向著少年獵鬼人的致命部位襲來,灶門炭治郎逼著自己的身體向後拉開,拼命揮刀下劈,撞上了猗窩座的腳式·冠先割。

瞄準頭部發起的猛力踢擊略去了所有花裡胡哨的動作,這一腳凝聚了踢擊全部的力道。

“灶門少年!!”煉獄杏壽郎趕不及過去解圍,不破的刀在猗窩座這一腳踢出之後才姍姍來遲,斬向它的脖子。

得益於集訓時被伊黑小芭內狠狠矯正過的刀路,灶門炭治郎的防禦完美擊中踢擊的中心,但是純粹的力量還是直接將他的刀踹成兩段,靠近刀柄部位剩下的殘餘刀身被巨大的力道彈開,躲閃不及的灶門炭治郎直接被刀背擊中面部,鈍擊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因為壓力而爆開的鮮血濺進了他的眼睛裡。

猗窩座這一腳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遭受重擊陷入昏迷的赫發少年跌跌撞撞倒飛著撞碎了木屋的牆壁,暈倒在昏暗的室內不省人事。

不破自然一刀斬落猗窩座的頭顱。盡管這樣並不能讓它死去,但大腦和頭顱姑且還算是要害,多多少少能夠削弱它一些。

下一刀,七之型起手,切碎它!

沒等他第一刀落下,漆黑的日輪刀便更改了原來的刀路,護在身前改為格擋,六之型·烈影揮出無數跟隨自身旋轉的刀光擋下了猗窩座單腿發出的數次猛烈踢擊。腳式·流閃群光的踢擊速度快如閃電一樣炸裂,如果沒有斑紋帶給他的身體機能提升,不破絕對無法輕易完美閃避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