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路

伊黑小芭內準備的禮物是一條黑色的下緒,這條下緒採用的是特殊材質,更大的摩擦力可以讓刀鞘更好地和腰帶連線在一起,拔刀之後刀鞘不會輕易移動位置。系在刀鞘和腰帶之間的下緒可以防止敵人將刀連著刀鞘整個奪走,不過不破在戰鬥前不會將它繫上,一般在拔刀之後刀鞘都是隨地亂丟的,神奇的是每次戰鬥後他都能將刀鞘找回來。

現在多了一柄作為後手的脅差,這根下緒就將會好好發揮它的作用。

“生日快樂!不破先生!您看,這是我做出來的機關小魚哦!”小鐵從背後拿出了一條不斷在撲騰的機關小魚,這是他這一週的傑作,也代表了他對家傳機關術的學習進度。

這條魚沒辦法下水,它體內的機括遇水就會損壞,所以它準確來說是一條“即將被渴死的魚”。但因為它掙紮撲騰的模樣和那雙與小鐵火男面具上的金魚眼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眼睛,還是成功讓包括伊黑小芭內在內的人露出了一絲笑意。

“謝謝你們,小芭內,小鐵!”

沒想到孩子們會給自己送禮物,不破感到非常驚喜。原來他們三個最近總是有些事情瞞著他似的,是因為想要給自己準備驚喜禮物?

“呼哈!在下也算不辱使命!”鐵齒先生擺動雙臂。他成功地在不破生日之前將由矢吹真羽人的斷刀改造而成的脅差打磨完成,並裝好了刀裝。

“這段日子真的承蒙您關照!”不破向鐵齒先生道謝。

鐵之助也從桌下取出了一個小包裹,裡面是一套保養刀劍的拭刀油、鹿皮以及一小塊便攜的磨刀石。

他也得到了不破的感謝。

熱騰騰的炸豬排飯散發著美味的香氣,小鐵早已經被饞得口水直流,也不知道誰首先拿起了筷子,總之在歡聲笑語中開啟了一場還算豐盛的晚飯。

“好吃!!”小鐵咬開炸豬排脆脆的面衣,肉汁從內裡流出,還夾雜著滾燙的香辛味道。

伊黑小芭內默默喝著海帶味增湯。

飯後,不破將自己準備的臨別禮物送給了三個孩子和鐵齒先生。

“明天我就要走啦,感謝這段日子大家對我的照顧,”他迎著四人的目光,堪稱燦爛又鋒芒畢露地笑道,“是時候,繼續前進了。”

一長一短兩柄刀前後靜靜地躺在刀架上,驀地有一道光從門縫下擠入這個黑暗的房間。

大久保森接下了一個任務。他已經是甲級隊員,但自認為自己的級別已經到達了頂點,不論是呼吸法還是身體能力都無法再進一步,無法與那些年紀輕輕就成為柱的人相提並論。但是,憑借極為幹淨的履歷與寡言忠心的性格,他在經歷了眾多考核與背景調查之後成為了這次任務的協助者。

是的,協助者。真正執行任務的是另一人,大久保森需要前往八王子市與對方彙合,也可以說大久保森是這次任務前半段的執行者。

他需要將産屋敷天音安全送至八王子市千門町的紫藤花家紋之家,然後確保另一人接手,繼續完成這個任務。

至於天音夫人去八王子市幹些什麼,這就不是他應該過問的事情了,他對此有絕對的自知之明。

“夫人,我們今夜需要再在這裡逗留一晚。這場雨不會輕易停下,您有什麼需要的物品嗎?我讓旅館的老闆幫忙買來。”

盛夏的暴雨侵入了土地,草葉被打濕,土壤的腥氣浮在貼近地面的空氣中,阻礙了産屋敷天音和大久保森前進的步伐。

白色的精靈點頭向大久保森示意自己知曉這一訊息,轉身回到房間。大久保森則在本層的公共區域警戒,直到深夜雨聲漸歇才進入自己的房間。他不敢深眠,反正距離他們抵達八王子市最多三天,在呼吸法的幫助下,他可以僅在接近清晨的時候淺眠一段時間,在鬼行動猖獗的夜晚確保夫人的安全。

産屋敷天音回到旅店的房間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紙。其上用雋秀的小字寫了一行地址,但具體也只落在了八王子市內的一座山上。五個幼子交由族內深受信任的婆婆照看,剛剛從照料幼子中得到片刻喘息的産屋敷天音重新將尋找日之呼吸使用者後代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豆大的雨滴急促地敲打著窗戶,産屋敷天音卻將它推開了一條小縫,一隻渾身濕漉漉的鎹鴉飛入了房間。

“夫人,訊息已經送到了。”

“辛苦你了。”産屋敷天音取來一塊幹淨毛巾,輕輕為鎹鴉擦去浮在羽毛表面的雨滴。

他們預計會晚一天抵達,在那之前,等在八王子市的下一個任務執行者可以先做些別的事情。

位於東京府西部的八王子市在江戶時代建有多處驛站,曾作為“宿場町”而繁榮。在如今飛速發展的時代,八王子市也作為重要的交通樞紐得到了高速發展的機會,各類公共設施已經初具規模。市內的甲州街道兩側栽滿了銀杏,等再過兩、三個月,就能看到滿城的金黃。

小宮町。

撐著傘的人沿著坂道前行。

沿途的一些服裝店因為雨天關門歇業,接近傍晚的時間裡也只有幾家飯店仍亮著燈。

“小魚幹拉麵?”

掛在拉門邊的木牌吸引了傘下人的注意力,隨即他的喃喃自語被晚出覓食的學生們打破,三個穿著制服的學生從他身邊經過,徑直闖入了拉麵屋。

“老闆!還是老樣子!”

學生們充滿活力的聲音蓋過了雨點選打在門窗上的聲音,讓這片雨中的寂靜世界被打破,變得歡騰熱鬧了起來。

“好呦!你們先坐著吧,很快就好,”老闆將報紙塞回櫃臺下方,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瞅了一眼跟在學生們後面進來的人,“這位客人,雨傘放在門邊就好,您要來點什麼?”

學生們擠佔了西面的一張桌子,此刻正抽出手帕來擦拭掉肩膀處和頭發上沾染的雨滴。他們是從附近順著街旁商鋪的房簷下跑過來的,但難免被斜落的雨點打濕了一些。他們一邊清理著身上的水漬,一邊好奇地望向新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