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木槿花即將盛開的時候。已經可以下床走動的不破來到了蝶屋一側的院子裡,他坐在緣側,看著沿著院牆栽種的一排無名小花。已經有蝴蝶被花香吸引而來,在花團間流連忘返。

“您恢複得很好呢,千裡先生,”忙完一波的小紀終於得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她捧著裝滿零食的託盤經過走廊,坐在了不破的身邊,“這個脆餅很好吃哦,是美樹新學的做法。”

不破接過圓圓的脆餅,恰到好處的焦香在口中炸開,薄薄的外皮包裹著脆硬的內裡,讓人心情愉悅。

“好吃。”

“是吧?這裡還有很多哦。”

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簷廊下,感受著微風送來的花香與若隱若現的午後熱意。

“千裡先生?啊,小紀也在啊!”小薰舉著一封信找了過來。

“這是鐵齒先生寄來的信哦,給您。”

趁著不破拆信的空隙,小薰坐到了小紀的身邊,戳了戳她的手臂:“那件事,你有和千裡先生說嗎?”

“嗯?什麼事要和我說?”

小紀眨眨眼:“就是......下個月開始,我就要去大學進修了。”

不破驚訝道:“哦!?這不是很厲害的事嗎?一直都沒聽你提起過!在國內嗎?還是去海外?”

亞衣在今年年底要出國讀書,這件事不破是知道的。

“在國內,我的外文不太好。”

小薰抱住小紀的胳膊向不破說:“小紀最近每天都很努力呢。”

“不要這麼說啦,小薰和美樹也學習到很晚不是嗎?”

她們已經到了該去上大學的年紀了......嗎?

“啊、你們已經能去上大學了嗎?在這個年紀?”

“千裡先生,我們已經十五歲了哦,”小紀一副瞭然的模樣,“難道千裡先生還把我們當小孩嗎?”

小紀要去進修心理學,小薰和美樹準備進攻醫學院,未來繁忙的學業會讓她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回到蝶屋和鬼殺隊。不過好在新來的胡蝶姐妹接手了她們的工作,有胡蝶姐妹幫忙打理蝶屋的事物,她們倒是可以安心去學習了。

“我們想早點去學習,回來之後幫助海夏小姐和鬼殺隊的大家!”

小紀笑著說,隨後轉開了視線,看著庭院內自由翩飛的蝴蝶,小聲喃喃道:“海夏小姐……她不會讓個人情感影響其他人,但是……就算是我,有的時候也想大言不慚地說想要讓她休息一會兒吶……”

啊......有花小姐。不破攥著信紙的手微微用力。

告別蝶屋的孩子們後,不破拿著鐵齒先生的信回到了病房。關於新的日輪刀打造,鐵齒先生希望他在傷勢好轉一些之後去刀匠村一趟。

——我們村裡還有溫泉,可以治療傷口、修複疤痕,也可以治療便秘、痔瘡、失戀之類的,嘿咻!

“想去刀匠村?可以是可以,但你的骨頭還會疼吧?要去的話,不要太劇烈的活動,夾板也好好地戴著,骨頭長歪的話就難辦了,”有花海夏翻看了他厚厚的病歷本,同意了不破的出行請求,“你知道的吧?長歪的話,我會給你重新打斷再接好哦?”

“......是!請您務必放心!”

背對著他的女性沉默片刻,褪去了偽裝得極好的從容,如同行至旱沙大地的旅人渴慕著甘霖,撕扯著喉嚨說道:“不想回去的話,蝶屋隨便你住。但是在沒有任務的時候要來幫忙,不能白住。”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自從他受傷之後,時間就好像從指縫間穿插而過的風一樣,飛速地流逝。每天徘徊於病房、食堂、複健室,從咬著白毛巾才能勉強站起身到可以自如的行走,這段馬上就要被他習以為常的日子好似被吹動的書頁,嘩啦啦地翻了過去。

將寫好的回信交給無量,不破摸著鎹鴉順滑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