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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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自從韋昭訓走後便一蹶不振, 又回到了閉門不出的樣子。他整日悶在屋中,似是在看書, 可那書頁常常半天也不翻一下,人也呆呆地,不知在想著什麼。
這時,有人來傳話,說是寧王府來了人。他強打精神傳了那人進來, 聽明來意, 低著頭沉思許久, 慢慢起身去書案上提筆寫了一頁紙,輕輕摺好封了,交給那僕從。
將那封信遞出時, 他略一猶豫, 似是想要收回,僕從一愣, 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接還是不接。卻見李瑁那隻手懸在空中, 終究還是將信給他, 低聲說:“請王妃把這信交給韋家吧。”
眼見那僕從走了出去,他的心彷彿空了一般,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原本曾有一人的地方, 此刻像被刀剜出一個缺口,而下刀的,正是他自己。他頹然的閉上眼, 彷彿又回到了黑暗中,再也見不到陽光。
元氏拿了那信便匆忙回了府,徑直去了玉茗院中,見她正焦急不安的在屋中等候,忙掏出信交給她。
玉茗將那頁紙掏出來看了,上面的字跡正是李瑁所寫,可她看完信,難以想象這便是他要對她說的。他說自己因那前塵舊事,不打算再娶王妃,寧願一個人逍遙自在,也不願別人擾他清靜。還說她總歸是要嫁人的,便不要在他身上消磨時光了。
元氏見她面色蒼白,也猜出這信中寫的大概是訣別之話,寬慰道:“如此也好,這樣你便可死心了。”
玉茗搖了搖頭,輕聲說:“他是故意說出這種話來讓我死心。他明明最怕獨自一個人在屋中,明明那麼想讓人陪著他,卻為了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閉上眼,將那淚水忍了回去。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必須要見他一面,就算要逼著她走,也要他親口說才行。
她請元氏再幫一忙,尋個合適時機裝作無意跟父親說壽王寫了信來,她看後已死心,唯有這樣,父親才有可能放心讓她出府。
元氏應了。果不其然過幾日韋昭訓問起她玉茗可有何動靜,她便將那編好的說辭說了,再加上玉茗這幾日悶在屋中不肯出來,更讓韋昭訓相信這個女兒已經受挫,估計過段時日便可將壽王這人忘卻。
眼見著又要到寒食節,一家人都要上山祭掃,待下山時,元氏便提出拉了玉茗去逛西市。韋昭訓見女兒這些日子憔悴不少,心中不忍,也想讓她多散散心,便允了下來。
玉茗一到西市便跟嫂子分了手,急匆匆的往十六王宅那邊去,她先去了壽王府,卻被守衛攔住,說壽王不在府中,又跑去寧王府,得知他剛剛離開,不知去了哪裡。
好容易找了機會跑出來,可偏偏到處尋不到這人。她心中焦急,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眼見日落西山,心中漸漸絕瞭望。或許,這便是天意,連老天都不想讓他們在一起。
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她一日未進食,再加上跑了這一路,整個人又餓又乏,周身痠痛,卻因為心中更為難受而麻木的感覺不出。眼見著即將拐進杜曲,再走幾步就要回府,卻在街角處看到一人。
她一見那熟悉的背影便愣住了。那人一身素色襴炮,腰上掛著一個墨綠香囊,比上次見時,他的背影更蕭瑟了些,看著令人心疼。只見他似是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往回走。
玉茗看那臉上帶了失落,這些日子不見,他又消瘦了。她就那般站著,看著他低著頭,心事重重的向自己走來。直到還有幾步遠時,才看到咫尺之外的她,也是愣住了。
她眼中含淚,輕聲說:“十八郎去了哪裡,讓我好找……”
他看到她哭,心裡又是一痛。原本以為,在寫完那封信以後,他的心便會死了,沒想到看到她,那顆布滿傷痕的心又活了過來。他本想出府散心,不知不覺便走到這裡,站在那巷口許久,心想哪怕能遠遠地看一眼也好,卻沒想到驀然回首,她卻在身後。
他慢慢走上前去,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不要哭,每次看到你哭,我的心都快碎了。”
玉茗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問:“十八郎可是嫌我擾了你,只要你親口說出來,我便不再打擾。”
李瑁撫在她臉上的手一頓,想到自己不該再擾亂她的心,不能給她榮華富貴,甚至連一生安樂都未必能給她,那又何必將她拖進自己這泥沼中?
他想要收回手,卻被她一把握住,追問道:“你為何不說話?”她從頭上拔下那根玉釵,拿到他面前,追問道:“你送我的這釵時,說要它替你陪著我,如今這釵還在,難道你卻要離我而去嗎?”
李瑁聽了,痛苦的閉上眼,喃喃道:“跟我一起,你只有不斷地失去。我無法給你別人能給你的那些,權勢、富貴,甚至連王妃的頭銜都不能承諾,你何必…….”
玉茗不等他說完,哭訴道:“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只要你十八郎!能給我那些的人再好,可他們都不是你!”
她已泣不成聲,父親逼她嫁人,周圍沒有一人站在她這邊,現在,連他都退縮了。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無助,好像當年被世人拋棄的那個他,可正是這樣,她才更不忍心丟下他,除了自己,他什麼都沒有了。
“玉茗,我怕你將來會怪我。”他看著她,眼神複雜,有無奈、痛惜,也有不捨。
“路是我自己選的,如何怪別人,只要你一句話,我便義無反顧。”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