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妮還以為賽伯拉斯經歷了扭到腰的窘況後,隔天就會乖乖的,恢複像平常一樣淩晨兩、三點不睡覺,下午一、兩點不起床的十足創作人生活。

但結論是,她錯了。

那日,她扶著腰痛到站不起身的他返回家中,趕緊找來整骨師傅替他解除疼痛,還買了痠痛貼布與軟膏幫他敷在後腰上,而向來怕痛的他竟然反常的一聲痛也沒哼,認命的讓她左搓右揉。

接下來的日子,他似乎換了個人,早晨五點鐘準時叫她起床,陪他到國父紀念館的廣場參加“武林大會”,一連堅持了一個禮拜不間斷。

今日是一樣優閑的日子,倪妮一早很自動的在聽見敲門聲後起床、著裝,拖著虛浮的步伐,跟在腳步輕快的賽伯拉斯身後,十分準時的參加“武林大會”。

當他心滿意足,汗流決背的結束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太極拳與鶴拳練習後,兩人一起去買了早餐,然後回他家享用。

倪妮用過早餐,十分放縱的沖洗一下後,躺到床上睡回籠覺。

當她睜開眼睛時,已經接近中午,伸個懶腰,坐起身,開始計劃一整天的行程。

半個小時後,倪妮穿著白色雪紡紗襯衫,再搭緊身牛仔褲,走出房間,微擎的棕色長發束起俐落的馬尾巴,露出巴掌大的白皙小臉。

闔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著報紙正在閱讀,當他發現她的身影時,隨即抬起頭,勾著嘴角打招呼,“起床了。”

“嗯……”倪妮隨意應了一聲,瞥見他身前的玻璃桌上擱著一隻馬克杯,裡頭的內容物已經全數進了肚子裡,電視正在播放新聞,生活得十分愜意。

“怎麼了?”闔易發現她一臉疑惑。

“我有一件事梗在喉頭裡,不曉得現在問會不會太遲了?”

“你問,我聽著。”他放下報紙,望著她。

倪妮一邊從櫃子裡取出痠痛貼布與軟膏,一邊用再尋常不過的口氣說話,“最近你怎麼都這麼早起?”

“我從來都是清晨起床。”闔易一開口便後悔了,他說這話無疑是自掘墳墓。

“咦?可是你先前不都睡到下午一、兩點才起床?”倪妮蹙起眉頭,忍不住懷疑。

不可能呀!他老是淩晨兩、三點才肯乖乖上床睡覺,中午一、兩點才起床是基本的,除非隔天有接工作,才會早早入睡,要不然他的生活習性真是讓她無法認同。

不過,怎麼自他從醫院回來後,居然願意早起?

“這……因為……我在醫院習慣早起了,突然發現早起非常好,所以在那段日子裡習慣早點起床。”闔易結結巴巴的說,感覺自己是欲蓋彌彰,怎麼都無法自圓其說。

倪妮看著他,內心的疑惑頓時升到最高點。

察覺她流露出懷疑的眼神,他趕緊望著她手上的藥膏,企圖轉移話題,“我的後腰還是痠痛得不得了,可以幫我再貼幾片神奇貼布嗎?”

要不是已經聽了一個禮拜的“神奇貼布”,她現在真的會一頭霧水。

第一天他因為參加“武林大會”而扭到腰後,她聽從整骨師傅的建議,首次使用軟膏推拿他的後腰,之後再貼上痠痛貼布,他的反應讓她既好氣又好笑。

“這是什麼神奇的秘方?怎麼貼上去後,先是冰涼,過不了多久就開始發熱?”那時闔易誇張的瞠大總是死氣沉沉的狹長雙眸,發出疑問。

“不就虎牌痠痛貼布嗎?”不曉得是因為習慣他的改變,還是沉醉在他神采奕奕的眼眸裡,倪妮粉嫩的雙唇不自覺的淺淺勾起。

“我想,這應該改名為‘神奇貼布’才對。”從那天起,圍易將它改名,並非常期待每日接近中午時,她親自幫他推拿與貼上貼布的時光。

今天依舊,他很自動的面朝下,趴在沙發上,任由她掀開他的衣服,讓精瘦的後腰落入她的眼底,開始今日的療程。

倪妮將軟膏擠在手上,輕輕搓揉後,貼上他死白的面板,或輕或重的按壓著,試圖減緩他的痠痛。

薄荷香味從她的雙手傳至他的鼻間,他閉上眼睛,感受她柔軟的小於緊緊貼著他的面板,細若蚊納的呼吸聲與他的心跳合而為一,讓他彷彿置身仙界。

閉上眼睛的闔易腦海很自然的浮現每每早晨當他敲了倪妮的房門後,那張鑲了黑白分明水眸的小臉總是佯裝恆怒的瞪著他,但一句怨言也沒說的跟著他出門,待在一旁望著他打完拳,隨即貼心的遞上茶水與毛巾,那時的她粉嫩雙唇總是會淺淺勾著,笑話他回到家後腰又要痛得直不起來。

接近一個月的相處下來,闔易與倪妮之間的交往是如此輕松自然,他們會交談、會互相笑話對方,不過有時候他當然也會因為自己說錯話,看著她一臉不解,不禁膽戰心驚。

不知道為了什麼,他每每想起她那張嬌俏的小臉,總是微微勾起嘴角,讓他有好些時候忘了自己家鄉的親友與深埋在心底的一抹愛戀。

“好啦!”倪妮在他的後腰貼上痠痛貼布,很滿意的拍拍手,然後走進廚房,開啟冰箱,替自己倒了杯牛奶。

闔易緩緩的起身,真的不懂這副身軀的主人平時到底是怎麼搞的,連做了一週的運動,弱雞身體也很不客氣的痛了一個禮拜。

他真的很不想承認,當他從沙發上爬起來的瞬間,後腰痠痛得像是中了大力金剛掌,令他忍不住咬緊牙關,才能安靜的撐起身體。

闔易像老公公一般坐直身軀,又拿起桌上的報紙翻了幾頁,猛然看見一張穿著紫色雪紡紗長洋裝的女子照片,他的心彷彿遭受雷擊,漏跳了好幾拍。

他反覆的看著,但怎麼看都輕而易舉的認出印在報紙上巧笑倩兮的女子容顏,正與藏在他心底思思念唸的邵國五公主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人……”他無法平複心情,急切的起身,拿著報紙走向倪妮。

“哪個人?”倪妮放下喝到一半的牛奶,瞥向放在廚房吧臺上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