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總兵聽後也頗為無奈,他深知,若不能將敵軍擊退,他這個總兵之位恐將不保,皇上定會拿他問責。他毅然決然地一拍桌案,聲道:“那便與他們來個決一死戰!”

白副將聽後面露猶豫,“咱們手裡的火器所剩無幾了。”火器與炸藥在初戰被塔塔爾部族追擊時已消耗大半,如今庫中存貨寥寥。

大家一聽,都緘默不語。有參將大膽進言,“那這仗還怎麼打?塔塔爾那邊本就人多,這樣拖下去只會消耗咱們這邊計程車氣。”

藍梓炎此時開口,“塔塔爾主力都在新開鎮這邊,膳房與河口兩鎮的防守必然薄弱,我軍可以任選一個前往。”

殷總兵凝視地圖,問他,“你是想先滅掉他一股勢力,進而前後包抄塔塔爾主力?”

白副將不以為然:“大軍行動,必會驚動敵軍,屆時他們在半路便將我軍攔截。”眾人紛紛點頭贊同,覺得藍梓炎說得不切合實際。

梓炎卻說,“要的就是讓他來攔截。”面對眾人的疑惑,梓炎指著地圖解釋,“新開鎮是通往膳房與河口兩鎮之路,兩側均有陡峭崖壁。”

殷總兵質疑,問:“你還想伏擊?”此一問,眾人又看向白副將,白副將輕咳以掩飾尷尬。

自沙坪丘伏擊被塔塔爾識破後,幾次開戰以來,敵軍對地形地勢愈發戒備,他們這邊幾次小型伏擊都被對方識破。梓炎對這個新可汗也算了解,此人雖有雄心壯志,卻是個莽夫,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聰明?

然而,戰場上的藍梓炎可不是個容易認輸的主,他斬釘截鐵地說,“對,給他們來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眾人商議至明月當空,副將、參將才陸續從主營走出。藍梓炎剛踏出主營幾步,便見藍恩抱著東西與樓老二竊竊私語。兩人恰巧見到藍梓炎,樓老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他:“吶,家書。”

藍梓炎接過家書,疑惑地看向樓老二:“我的家書怎會在你那?”

“成嚴來送東西,正好看見我,就交給我了。”送東西的人是梓炎留給婉妤計程車兵頭領成嚴,自然認識樓老二。

藍恩咧嘴笑道:“還有這些。”他湊近藍梓炎,小聲說道,“這是給咱仨的鞋,成嚴說了,不是買的。”言罷,眼中滿是喜悅。

“藍梓炎——”藍梓炎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白副將在身後喊他。

只見白副將怒氣沖沖地走來,質問他,“為何讓我去河口鎮而非膳房鎮?你是故意的,就怕我搶你功勞!”

藍梓炎泰然自若,語氣冰冷,“去往河口鎮同樣重要。”

白副將聽後,眼裡迸射出強烈的憤怒,“你放屁!藍梓炎,咱倆怎麼也算是親戚,你就這麼給老子穿小鞋?”

藍梓炎輕描淡寫地回應:“那你去找總兵說去。”

“你——你等著!”白副將指著藍梓炎,最終憤然離去。

殷總兵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固然看不上藍梓炎,但目前他還需仰仗藍梓炎幫他將塔塔爾驅除北地,否則自己難逃皇上問責。白副將有勇無謀,上次伏擊塔塔爾的大好機會被他搞砸,最後還是藍梓炎派人救了他。因此,這次攻打塔塔爾,殷總兵決定聽從藍梓炎的建議,讓白副將攻打河口鎮。

白副將離去後,樓老二一臉茫然,他可看不出來藍梓炎和白副將是親戚,若說兩人是對家,他倒還信。他不禁問:“你倆是親戚?”

梓炎眸光黯淡了幾分,藍恩又湊到樓老二身旁,“白副將是姜閣老父親的五表妹家的六女婿。”

樓老二聽得直皺眉,“什麼五啊六的?”

藍恩對樓老二的理解能力表示無奈,直接說道:“就是姜閣老的表妹夫,將軍的表姑父。”

“啊——”這回樓老二聽懂了,用一種看戲的眼神看著藍梓炎,“你還有這親戚呢?”

藍梓炎冷清的眼眸直視他,“喜歡歸你了。”說完就走了,藍恩趕緊跟過去。

樓老二嘀咕著,“誰要他。”隨即一愣,“我的鞋!”便也匆匆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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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鐵蒺藜”是古代戰場紮馬蹄的武器,是一種鐵質帶尖刺的撒佈障礙物。通常有四根尖銳的刺,每根長約4至5厘米,因其形狀如草本植物蒺藜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