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傷

廊腰縵回,偶有白雪,夜幕如綢,爆竹聲聲。

藍梓炎牽著姜婉妤的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姜婉妤只需稍稍仰首,便能瞧見梓炎寬闊的脊背,那鎧甲之下,她隱約感覺到他比之前更加清減了幾分。她心中幾番掙紮,欲語還休,終是未發一言。因為她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和美好,她也不想詢問任何了,此刻,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活著回來就好。

兩人就這樣,踏著積雪,伴著煙花,一路走到了主院。門口,梓炎緩了腳步,轉身,然後對她說:“你早些休息,我去洗漱。”

姜婉妤一個人回了屋子裡,梓炎的舉動讓她迷茫,她弄不清梓炎此刻的心思,是歡喜?是疲憊?還是別的什麼?不過看樣子,他今夜是不會過來了。她輕嘆一聲,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這男人,是不是今夜又要宿在書房了?不過,她倒也不惱,畢竟,她實在是太疲倦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清早,天光炸破。姜婉妤從半夢半醒間緩緩蘇醒,感覺脖頸處傳來絲絲痠痛,許是落枕了。她嘗試著翻動身體,結果發現身體被禁錮住了,她皺著眉慢慢睜開眼,才看清,有一隻手臂如同守護者般環繞在她身旁,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而另一隻手臂則被她枕在頸下,成為了她的香枕。

原來是梓炎!這麼說他昨晚是過來睡的?!

姜婉妤心中湧起一陣溫暖,她輕手輕腳地挪動著梓炎的手臂,生怕驚擾了他的好夢。她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趴在床上,面對著熟睡的梓炎。

此刻的梓炎,膚色較之前略顯黝黑,人比之前瘦了些,即便即便在睡夢中,依舊微微蹙著眉頭,想必他這幾個月一定是累極了,一定經歷了無數的艱辛與危險。還好,她的梓炎平安回來了。

她的目光輕輕掃著梓炎的臉龐,他的面板雖然有些粗糙,但依舊緊致有彈性,沒有痘痘和斑點。他的鼻樑要比一般男子略高挺些,如同山巒般峻峭,姜婉妤不禁調皮地矮下腦袋,斜著看向他的鼻子,心中暗自贊嘆。

她伸出右手,張著那雙如銅鈴般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觸碰著梓炎的鼻樑,那觸感柔軟而溫暖。她偷偷地笑著,彷彿一個發現寶藏的孩子般,滿心歡喜。

姜婉妤的視線不經意地滑過梓炎那略顯削薄的嘴唇,心中掠過一絲古人所謂的“薄唇薄情”的傳言。她心中暗忖,他或許就是這樣的人吧?

她的手指隨著思緒的飄動,緩緩向那誘人的唇瓣靠近。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及之時,原本闔目沉睡的梓炎突然張開大手,精準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唔——”姜婉妤驚呼一聲,心中一陣慌亂。她試圖抽回手腕,卻發現已經陷入了梓炎的掌握之中。

梓炎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他的左手輕輕一拉,將姜婉妤的手腕移至自己眼前,然後往自己左手床榻側一帶,將她整個人拉到了自己的胸前。

二人臉臉相對,嚇得姜婉妤瞪圓了雙眸,忘記了呼吸,只感覺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一醒來就能見到這張近在咫尺的嬌顏,對梓炎來說確實享受至極。他帶著早起的一絲慵懶和沙啞的聲音問道:“摸完鼻子,還要摸哪裡?嗯?”

姜婉妤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她感覺全身彷彿被一股電流擊中,酥麻不已。她這才意識到,原來梓炎早已醒來,而且一直在靜靜地觀察著她。她想要掙脫梓炎的懷抱,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牢牢地抱住。她輕輕掙紮了一下,不料這微小的動作卻引得梓炎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

她緊抿雙唇,不言不語,梓炎看著她羞紅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睫毛,心中更加癢癢的。他即刻抬頭,向她的唇瓣靠近,想要採擷芬芳。

姜婉妤氣極,急忙將頭轉向一側,試圖避開這突如其來的親吻。然而,梓炎豈會輕易放過她,他看著她不斷躲閃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微怒,隨即一個靈活的翻身,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躲什麼?”

“放開我。”

梓炎不語,四目而對,梓炎霸道地就要欺身而上。

然而,姜婉妤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她雙手雖被束縛住,但雙腿卻仍有力氣。她抬腿亂踢梓炎,不知哪裡用了寸勁,只見梓炎在躲避的時候躬身蹙了眉頭,動作瞬間停滯。

這回姜婉妤才發現不對勁,這才意識到可能真的踢傷了他。趁著梓炎緩解疼痛的時候掙紮著起身,然後驚恐地看著他,擔心地問:“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說著,她便開始手忙腳亂地解梓炎的衣服,想要檢視傷勢。

梓炎看著她那焦急的模樣,心中一暖,但又不想讓她發現,用手輕輕擋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調侃道:“青天白日的,你就這麼著急地想要解開夫君的衣服?”

姜婉妤被他的話羞得滿臉通紅,但她知道此時檢視傷勢要緊,所以她選擇忽略他的調侃,直接上下其手,解著他的衣服。梓炎見她如此執著,也不再阻攔,幹脆攤開雙手,任由她擺弄著。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微妙起來,既有緊張與擔憂,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曖昧。

姜婉妤小心翼翼地解開梓炎的上衣,只見腹部一道傷口赫然在目,傷口頗深,且因方才的打鬧,已有鮮血滲出。她心中一陣揪痛,眼中滿是愧疚與心疼,抬頭望向梓炎,輕聲道:“對不住,我去給你找藥。”

說著,姜婉妤就要下床,還是梓炎一把拉住了她,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聲音溫和:“藥在藍恩那,一會兒他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