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中饋

“看看,看看,這就是你護著的,像什麼樣子?真真是半點規矩都沒有!”藍母看到姜婉妤扭頭而去,臉色氣得發青,她指尖微微顫抖,指著姜婉妤的背影,對梓炎抱怨道。

梓炎微微側目,目光追隨姜婉妤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視線盡頭,才緩緩收回目光,又轉頭對母親說:“母親,您消消氣,她不懂事,兒子自會與她說。”

藍母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與她說?別再又把你氣出房裡。”忽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露出關切之色,道,“對了,那夜淋雨,身子可受寒了?”

梓炎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恢複平靜,他淡淡一笑,若無其事地問:“母親怎知兒子淋了雨?”

藍母沒想到被自己的兒子將了一軍,眼神不禁閃爍,偷瞧了一眼旁邊的張嫋嫋,張嫋嫋又看向梓炎,然後垂下了眼。藍母這時心虛道:“府裡人多口雜,難免有些風聲走漏,這事誰不知道?”

梓炎面色一沉,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母親,多嘴多舌之人,下次一經發現即刻攆出府。主院之事,豈可亂說?”然後站起身行禮,“母親,兒子先回書房了。”

張嫋嫋在梓炎說話的時候手裡不停地絞著帕子,她低垂著頭,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藍母見梓炎臉上掠過一絲不悅,忙笑著緩和氣氛,道:“你近幾日忙於公務,都未陪我用膳,好在有嫋嫋在旁陪伴,她親手做的花筍羹味道真是鮮美。我記得你愛吃筍,讓她給你盛一些去。”隨即她輕輕看向張嫋嫋,示意她去廚房準備,留下梓炎在屋子裡。

待張嫋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藍母再次瞪了梓炎一眼,佯裝嗔怪道:“你呀,說話總是這麼沖。嫋嫋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嗎?”

“母親多慮了,兒子不是沖她。”

藍母放心道:“不是就好,”她眼睛打量了下梓炎,隨即笑道,“我看嫋嫋持家有道,比那個姜家女強多了,府裡有她在,我也放心多了。”

“母親,嫋嫋終是要嫁人的。”

藍母卻不以為意,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笑道:“是啊,反正遲早要嫁人,不如就嫁給你算了。”

“母親——”他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你聽我說完,你娶回來的那個不理中饋就罷了,還侍奉不好夫君,哪有一個婦人的樣子?我看嫋嫋就不錯,她對你有情,還甘願給你做小,你便納了她為妾,也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侍奉。”

“母親,兒子院裡的是您千辛萬苦求回來的姜家女,若姜閣老知道她家女兒剛嫁進來不足一年,我便開始納妾,那兒子在朝堂才是處處制肘。”

一提到兒子的前程可能受阻,藍母頓時收起了笑容,認真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再等等,我再看看嫋嫋的意思。”

他自己都不知道和母親說多少遍了,不會娶嫋嫋,奈何母親的執拗讓他這個做兒子的也無可奈何。梓炎不得不再次重申道:“母親,兒子是絕對不會娶嫋嫋的,她是個好姑娘,應該有個更好的歸宿。您還是盡快找個人家給她嫁了,免得耽擱了。”

“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心裡有數。”藍母心裡盤算著,無非就是一年,她肯定嫋嫋願意等。

梓炎見母親如此執拗,心知再說也是無用,便不再多言,告退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回主院的路上,梓炎步履匆匆,正好看到張嫋嫋,他本不欲說話,奈何嫋嫋叫住了他。

“表哥。”張嫋嫋輕啟朱唇,聲音嬌柔得如同春風拂面。

梓炎頓了頓步子,等著張嫋嫋走過來。

張嫋嫋見梓炎在等她,她連忙加快腳步,端著湯含笑走過來,柔聲說道:“表哥,這是姑母特意吩咐我為你做的花筍羹。”說完就將湯羹遞給了藍恩。

“晚膳在宮裡用過了,這湯羹你便端去給母親吧。”梓炎說完,藍恩不敢接過。

她一怔,然後小心翼翼、眸中含情,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道:“表哥,是不是不喜歡嫋嫋做的羹湯,那表哥喜歡什麼,我這就給你做。”

“不用。還有,你將府中中饋整理一下,這幾日交給藍恩。”

她雙眼楚楚地看著梓炎,道:“表哥,可是嫋嫋做錯了什麼事?你說出來,嫋嫋立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