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她這是在哪裡?

隔著牆就能聽到的水流擊打聲,陰涼的房間沒有一絲亮光,門縫也被封得嚴嚴實實,原先聞到的那股刺鼻的香氣時濃時淡,就像是飄沒了,又特地加了一些保持這個香氣撲鼻的感覺。

她被扔進了這個屋子裡關著,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逐漸沒了知覺,不管是腳還是手,還是連著屁股的脊椎,甚至被堵住的嘴,都一陣發麻,大腦也被黑暗籠罩到混沌,現在是幾點鐘,是白天還是夜晚,她全然不知,只有本能的饑餓在告訴她時間的飛逝。

而在那不久,便有人推開了這間的門,還是那股異常刺鼻的香漫了過來,隨因看著那光裡緩緩出現一人的黑影,不禁繃直了身體,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她的是什麼,眼看著那人蹲下來,伸手捏著了隨因的下巴,環境晦暗又加上背光,她無法看清面前這個人的面孔,而緊接便是一聲粗曠極了的聲音:“這個貨色,留著我看是會虧,何欣那孩子眼光倒是不錯,上個賣多少錢來著?”

就像是故意要說給隨因聽的那樣。

“賣了三萬多,還生了個男孩,那頭又回了一萬給我們。”

“聽到了嗎?”他陰陽怪氣笑了兩聲,“所以別想著跑,早晚夠你吃香的喝辣的。”

立刻回報總是會比積累回報更劃算,那人已經在聯系買家,打算把隨因轉賣出去。

隨因也聽出來了,但她的嘴巴被堵著,說不出來話,只能喉嚨裡發出咽嗚聲,她想問何欣在哪裡,她還是想要聽何欣的解釋,即便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可什麼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隨因的無謂反抗只惹來他們更大的笑聲與嘲弄,他們又那邊盤算了半天,很快就出去了。在門關上時,那最後一絲亮光也一併消失在她眼前,回想起他們說過的話,在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眼眶開始發熱,一開始被綁的時候都未曾有如此大的委屈感上湧,她現在心中一團亂麻,她該怎麼做,隨嘉聿會不會在找她,他會不會覺得她不見了正好能丟掉一個大麻煩?

然而隨嘉聿中午回去後找不到隨因人,就開始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直到看到桌面留下的字條,他衣服都來不及換,匆匆跑出去,逢人便問照片上的女孩。

他手上的那封告別信已經被捏得起皺,他察覺到後,又小心翼翼地沿著角開啟,壓平那些凸起的褶皺。

隨嘉聿去了電話亭,播了離家最近的那處聯絡點:“對……對,麻煩您幫我跟季晉興還有許月環說一下,現在,對,是現在,可以加錢……”

談妥後隨嘉聿差點脫力。

他們家沒有電話,因為連線基站的錢太貴了,所以每次都是在就近的公用電話裡確定好聯系時間,再讓對方通話過來。而之前基本都是一禮拜約一次,讓人跑腿一次是五毛,像今天這種情況,估計也得要一塊,還不含兩分鐘的通話時效。

很快,隨嘉聿面前的這部公用電話又響了起來,坐在櫃子包圍主位的那老頭算珠“啪”地一聲,隨嘉聿眉心也跟著一跳,隨即伸手拿起了電話貼在耳邊。

沒等對面反應,隨嘉聿先發制人:“媽,你知道妹妹跑哪裡去了?”

“哎,我剛想跟你說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阿因偷了你季叔的一千塊錢,就這麼跑出去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回事,突然就變了個人。可能也是我們平時管她管得太嚴厲,這才跑走了。”電話那頭不緊不慢說道,在講到比較重音的字時,聽筒裡還有電流透過的雜聲閃過,緊接著的便是幾聲嘆息。

一千塊錢。

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他一個半月的工資也達不到這個數,隨嘉聿沒有全信,他替不在身邊的隨因辯解道:“阿因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