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還挺好。”她說。

今天的天氣預報不怎麼準,放學時段,還下著連綿不斷的小雨。

駱星從教室視窗探頭望了望,縮回來,把還沒完工的電影海報捲成條狀塞進書包。打算週末在家加個班,週一好去社團交差。

書包拉鏈拉開,容量顯然不夠,裡面除了課本,還有攢了一週的信件和包裝得花花綠綠的小禮物。

收信人全寫著江家顯的名字。

顯然高一新入學的小學妹們已經打聽到了本部駱星與國際部校草之間往來密切,可充當信鴿的訊息。

駱星已然習慣,背上書包,從教室後排的置物櫃裡拿出雨衣,手機收到章連溪的來電。

“星星,讓你叫小憲週末來家裡吃飯,你跟他說了嗎?”

“還沒有,我忘了。”駱星邊說邊往外走。

“呀哎這也能忘,那你待會兒跟他說一聲,明天的午飯,就說謝謝他在南洋對你的照顧,麻煩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駱星一步躍下兩層臺階,嘴硬道,“也沒有很麻煩他吧。”

她掛了電話,推著腳踏車往校門外走,厚重的雨衣罩在身上像盔甲,碰到正往公交站走的江雲憲,她喊了他一聲,替章連溪轉達邀請。

“就明天中午,你有空吧?”

“我會準時到。”江雲憲揹著黑色書包,手裡撐著傘,傘面往駱星頭頂舉了舉。“下雨了不叫家裡人來接?”

“不用麻煩。”

“你出院還沒幾天。”

潛臺詞是,別又作死淋雨感冒了。

駱星的臉罩在深藍色的雨衣兜帽下,隨著驚訝抬頭的動作,雨衣料子窸窣作響,“哦,原來你知道我住院了。”

誠然,他沒有探病的義務,他們如今的關系也就當得了一句普通朋友,但駱星的的確確有過隱秘的期待,以為他會來。

事實告訴她,平河泰州的朝夕相處是假象,她與他之間涇渭分明,橫亙無數溝壑。

潮濕的空氣有片刻靜謐。

“我去了醫院。”江雲憲眸中神色略有閃爍,握著傘柄的手指不自然地繃著,泛白。

“什麼時候?”駱星滿臉寫著不信。

“你住院第一天。”

其實去過兩次。

一次是她剛輸完液,在病床上睡著了,他沒吵醒她。

於是隔天又去了一次,碰上了江家顯那夥人。病房裡熱鬧,歡聲笑語,他進門只會把氣氛搞僵,沒必要硬湊一起。

“那束綠繡球是你送的?”駱星想起櫃子上那束無人認領的花。

江雲憲點頭預設。

“好吧。”

是她錯怪他了。

“你知道附近哪裡有眼鏡店嗎?”江雲憲岔開了話題。

“你要配眼鏡?”

“嗯,坐最後一排看不清黑板上的小字。”

“那你問對人了,”駱星說。附近大街小巷眼鏡店不少,宰客的也多,價格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