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遊戲 “我今晚要跟你回家。”

駱星與李似宜創辦nebua的那年夏天, 葵山樂隊出道。

駱星平常不關注樂隊圈子,聽的都是些老歌,透過不經意間刷到的娛樂新聞, 知道有這麼回事, 有這麼個樂隊。

更多的, 就不太瞭解了。

樂隊真正火起來,是因為去年暑假發布的一首歌,《我可以投降嗎》。

有次工作室裡有人放, 駱星路過聽了一耳朵。

江家顯唱歌的聲音和說話時有點不同,腔調與音色,都有細微差別。

說話時散漫,唱歌咬字反而更清晰。

駱星聽他頤指氣使說過許多話, 口不擇言過,發大少爺脾氣。也軟過聲調,像撒嬌, 央求她替他辦事。

有時一天之內能有多次晴雨變化。

曾經有個學妹對江家顯不死心, 半道上堵著駱星, 打聽他喜歡什麼,足球籃球冰壺還是賽車,想要投其所好。

駱星說他喜歡變臉。

這話被從花壇後經過的正主聽見,他勾著她的肩膀, 把人往僻靜處帶, 危險地眯起眼睛, “敢開我玩笑了?”

駱星說:“沒有啊,哪敢。”

她其實沒什麼不敢的。

算計他算計得明明白白,付出與索取,心裡有本賬。

舍棄時毫不留戀, 做朋友做戀人都不要,她低頭趕自己的路。

唯有一點歉疚,是當年江家顯出國前他們見的最後一面,她說討厭,說惡心,在章連溪與孟達婚姻破裂的重要關頭,確有遷怒於他的嫌疑。

但時過境遷,往事早已一筆勾銷,他或許連她是誰都忘了。

所以十年後她說一句清白,實屬不為過。

“十年沒聯系,早就是陌生人了。”在車裡,她說。說完覺得自己這樣表述有點微妙,好像曾經真有過點什麼。

看個樂隊ive影片,怎麼弄得像被捉姦。

“十年沒聯系,”江雲憲似在琢磨她這句話,突然說,“我差點也成陌生人了。”

“但我們緣分比較深嘛。”她算是在哄他了。

“相個親也能遇見。”

江雲憲倏然笑了:“你說的對。”

替佛像鍍金身,擲萬金修繕寺廟,捐無數香火錢,如同撥雪尋春,燒燈續晝,人總有無數種強求的辦法。

關門閉寺,只因他要問卦。

筊杯扔一晚上,神佛都熬不住,總能扔出他想要的結果。

連住持也笑說,佛不度犟種。

這麼多年,真是頭一回見。

許久之後這事被夏榆偶然得知,她作為旁觀者,犀利點評江家這同父異母的兩兄弟。

一個輕飄飄放棄了,面子大過天,寫點苦情歌只感動過自己和粉絲。

一個死死攥著,又爭又搶,表面不顯,實則像極了豺狼虎豹。

車內安靜。

廠房外有幾株野生蓖麻和一樹開花的玉蘭,月下枝椏的浮影在車蓋上緩緩流動。

駱星的手還在江雲憲手裡握著。

好像他的情緒也順著指尖傳遞給她,讓她莫名覺得,他此刻罕見的有點兒低落。

該說什麼呢,她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