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的,也許會遲到,但是永遠也躲不過。無論江雲是想逃,還是想要扭過頭去,都是做不到的,畢竟她已經走到了面前,眼睛一直看著江雲,不發一語,就這麼站著。

不可走,不可說。

江雲發現自己對於戰場的渴望達到了頂峰,那裡無需要太多的糾結,更不必割裂自己的內心,作出一個又一個痛苦的決定。

江雲看著陳懿涵的眼睛,平靜無波,許久,才緩緩說出一句話,“什麼事。”

陳懿涵看著江雲,“你需要我。”

“不。”

“奪旗戰。”陳懿涵說道,“你不在意?”

陳懿涵目光閃動,微微一笑,讓江雲心裡有點發毛。

“我縱橫沙場這麼久,看見北戎人都沒有這種感覺..要還啊,要還啊...”江雲覺得自己彷彿就被看穿了,陳懿涵的眼神擺明了就是在說我什麼都知道,偏偏自己又沒有辦法反駁。

“關家的姐妹,還有一些其他的世家子弟,我可以說服他們。”陳懿涵說道,“加上剛才的張格他們,還有一些零散的力量...”

“你可以有較量的資本了。”

江雲沒有說話,事實上陳懿涵說的完全正確,甚至還把自己的下一步計劃都預料到了。這個看上去只喜歡打打殺殺的女子,看待事物卻是通透。

“這就是世家子弟嗎..”

江雲漸漸地明白這個時代世家和寒門差距這麼大的原因了。這些成長在世家的子弟,縱然在一些方面表現得頗為乖張,但是世家之所以為世家,便是因為他們的子弟可以撐起來。

北宮伯玉,張格,乃至面前的陳懿涵都是如此。

江雲沒有理由不同意,她是完全在替他考慮。

“我什麼也不要。”陳懿涵似是看到江雲心中所想,“如果你拒絕我,那麼我就沒人要了,我和我姐妹們也只能孤零零地去奪旗..”

越說越委屈了,江雲心中嘆息,錢財易還,人情難償。

他凝望著陳懿涵。如果以後她知道我是大燕皇帝最想殺的人,是整個大燕都不能容納的“已死之人”,事情又會走到哪一個地步呢?

他不希望最後走到那一步,但也許最終也是無可避免。

江雲點了點頭,然後提著藥袋,走到了爐子旁邊。

陳懿涵美眸流動,如聽見世間最好的承諾,流蘇輕擺,默默地跟在江雲身後。

某處的草叢兩道目光發出讚許,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高深樣子,互相對望一眼,可以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同道中人的默契。

“我就說嘛,肯定是這個樣子!”蘭陵生小心地撥開一處草,看著這麼和諧的場面,“雖然還沒有到達男耕女織的美好場面,但是這個樣子也不枉我蹲了..等待了這麼久,也沒有浪費我的一番苦心。”

北宮伯玉鄙視地瞪了蘭陵生一眼,“你衣服都溼了,都不知道在這裡蹲點了多久..等等!”

某個胖子雙目赤紅,將蘭陵生壓倒在地上,“你難道是在窺探我的七姐姐?”

“胖子鬆手!”蘭陵生一下子跳起,“我這是路過!路過你懂不懂!”

“我不管!”北宮伯玉喊道,“你個登徒子!”

蘭陵生拍拍身上的灰塵,打量了北宮伯玉幾眼,“被七師姐刺出來了吧。”

“那是..”北宮伯玉說道,“那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