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兄莫要打趣了,雲江既然未入這榜單,又如何可以...”

“等等!”宋恩之目光一緊,“你是說?”

“難矣!”盧志廣說道,“四甲八乙,四乙已無,餘下四甲,一甲已經難於登天,陳家小女兒奪了兩門甲,已經足以在這一屆考生之中排上前五,比內院的一些傢伙進入時都要厲害。奪去四甲,書院歷史上雖有,但是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一人,你我都認得。”

盧志廣面上閃過一絲黯然,“早就化成灰燼,前塵往事僅為煙。”

“志廣!慎言!”宋恩之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羽林衛。

“唉!”盧志廣悵然若失,胸中似有鬱結無法排解。

左應衽拍了拍盧志廣的肩膀,而後看著宋恩之,“此子讓我驚為天人,絕非池中之物,”

“那日三千士子為他作揖一景,你我都是看見的,莫要說這些年了,便是書院自高祖至今天,都沒有一人能有三千士子擁戴。此景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等著吧,我們會見到他的考卷的!”

就在高臺上三位主考官在談論之時,下方五十張長案之上的百位考官也是緊張地審閱著每一份教到他們手中的復考卷。考官手中之考卷並非考生本人的考卷,乃是經由專門的謄寫者用正楷仔細謄寫校對以後,轉交上考官,再進行審閱,便是為了防止一些舞弊之事的出現。

真正的考生考卷則被專門的儲存起來,只有當主考官需要調閱某一位考生的考卷之時方可取出,並且需要得到另外二位主考官的同意。

五千位士子四科的考卷共二萬張,這一百位考官需要在三天之內全部審閱完,並且對這些考卷進行等級的劃分,甲等以下由考官自行劃分,最後交由主考官統一批閱,確認無誤便是將這份卷子的等級定了下來。

甲級以上必須報主考官,稱為“呈送”,由主考官確定是否授予。

其中一張長案上的考官抹了一把汗水,小心翼翼地取來一份考卷,方才看了幾眼,便是直直地盯著,猛地一拍身旁一位考官的肩膀,將考卷擺到他的面前。

這位考官本來想抱怨一句,但是一看見這考卷上的內容,不禁眼睛一亮,仔仔細細地將考卷從頭到尾閱讀了一遍。

“今大燕,北有戎,南有蠻,西有吐蕃,東有倭寇,實則艱難之秋也。餘自疏勒南下臨安六月餘,沿路所見所聞,讓吾輩心生悲慼。疏勒城中,烽火連天,百姓所住皆臨時搭建起之房,或是於城中找一地,紮起帳篷,落魄者則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然無一人覺有異,為之奈何?實為習以為常...”

“好!”

這考官覺得暢快淋漓,忍不住喊了一聲,引得其餘人都看了過來。

考官不敢耽誤,連忙將考卷呈送了上去,“此子餘無法定奪!”

左應衽一看,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