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城外一處山坡,鬱郁森森,一處僻靜之地立了一個用石磚有序堆壘而成的墳墓,墳壘周圍土地被義莊的人平的整整齊齊,其前樹立著一塊用上好石料雕刻而成的碑,上刻“兄長莫華年之墓”。墳包四周散落著一地的紙錢,莫憶年跪在墳前,給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江雲在一旁看著,默默不語。

“兄長,此去經年,不知何時可歸矣。”莫憶年對著墳包喃喃自語道。

大燕奉孔孟之德,若是父母離世則需守孝三年,兄長離世則應守孝一年,然今日莫家遍地凋零。在莫老爺子死後莫家敗落,死的死,逃的逃,莫家如今健在的便只剩下方才弱冠之年的莫憶年。

昔日香火繁盛,莫老爺子健在之時,可謂是順風順水。今日輝煌不再,剩下的不過一具白骨,些許紙錢。

江雲拍了拍莫憶年的背,於墳前俯身作揖,為莫華年上了三柱清香,以示自己對他的尊重。

江雲臨行前給予了山下一戶人家一些錢財,讓他們沒過些時日便上山打掃一番,這讓莫憶年更加感動,當即就要跪下,江雲連忙將其扶起,二人方才去城外驛站取了兩匹快馬,直往淮安郡奔去。

大道十八年,三月,二人策馬奔行一月有餘,來到淮安郡的範圍,江雲見面前有一小村,便打算過去休憩一番再啟程。

江雲於莫憶年走近這村莊,發現這村中住著十來戶人家的樣子,男子勞作於耕田之中,孩提則嘻哈打鬧,有的便帶著好奇地目光看著二人。莫憶年上前詢問一人這裡可有寄住之所,那人正欲回答,卻只聽見村口一處大喊,“天師來了!”

這人立刻面露激動,顧不得理會莫憶年,急急忙忙地便奔往村口。連帶著這一喊,男子停止勞作,於屋中紡絲之婦匆匆推開屋門,一些尚不知發生何事的年幼孩童也被家中大人帶著去往村口。

“這...”莫憶年想了想,急忙跑向江雲,“公子,這裡怕是已經進入淮安郡內了。”

“那所謂天師之人,應就是五斗米之人。”

淮安郡富庶,來往之人多具有錢財,五斗米教在這裡也十分的興旺。這五斗米教信奉黃老之說,號能驅魔祛病,衽人福澤,故而不少的人信了這五斗米之教,跟著天師學習天地玄黃之法。

二人跟著村中之人去往村口,村口告示欄處貼著幾張官府的通緝令,江雲看了看那通緝令,有些訝異,但沒有說什麼。

接著二人便看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遠處山坡上下來。數位少年身著青藍布衣,雙手合攏,護著中間一定轎子。那轎子穩穩當當地來到村中眾人面前,村中餘人一見,更是紛紛跪拜於地,“張天師!”

轎子中的張天師輕輕地嗯了一聲,才慢慢悠悠地動身,早有一童子為其挑開簾子,他正欲下轎子,立馬便有一童子俯身於地。張天師踩著童子的背部下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張天師身著青衣,頭頂天師帽,腰笏一牌,手持一拂塵,三角眼,下巴奇尖。

江雲看了看那張天師,一開始一愣,但隨後便笑了笑,對著身旁的莫憶年耳語了幾句。

江雲與莫憶年站在偏僻角落處,張天師並沒有看見他們。

天師口中喃喃有語,在跪倒的人群中搜尋著什麼,旋即目光一閃,面露笑意。

“上次的事情,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張天師指著人群中跪拜的一個漢子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專程為了你家福澤而來的。”

那漢子起身,面露難色,“天師,小女那邊...”

天師哼了一聲,“我張天師看上你的女兒,乃是你們幾生修來的福氣,若是不允,怕是無量天尊歸罪下來,你們承擔不起!”

那漢子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恐慌,原本跪拜的人也是齊齊站了起來,用憤怒的目光看著漢子即他身後的婦人,紛紛開始了對漢子的職責。

“你們的女兒被天師看上是她的福氣!”

“不要為了你們自己害的我們要承受無量天尊的降罪!”

“快把你的女兒送給天師!這可是天大的福澤!”

諸如此內的話語讓漢子夫婦二人惶恐不安,其餘的鄉民甚至將二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勢要他們將女兒交出來。夫婦二人不敢言語,神色變化不停,那張天師則是十分滿意鄉民們的表現,他對於這夫婦二人的女兒可是垂涎已久,今日得之簡直就是人間一大幸事。

“去他家宅把他女兒抓來送給天師!”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一句,其餘人就像找到了目標那樣,變得狂熱起來,竟然就是把夫婦二人揪著去了他們家的宅子,要去尋她的那女兒。

“愚民可畏矣...”江雲說道,隨即看著那在那裡一派仙風道骨的張天師,心裡多了幾分怒意,強搶民女,這天底下的惡事人人皆知,但是批了一件外衣,竟就是讓人覺得是天大的福澤?

莫憶年似有所懂,正欲做些什麼,卻被江雲拉住。

“時候未到,再等等。誅人易,誅心難。”江雲耳語了幾句,莫憶年連連點頭,悄悄地離開了。

沒多久,一群人便是押著一個女子從宅中出來。只見這女子的確是美豔,雙目明眸,櫻桃小嘴,身段雖未發育完全,但已經可以窺見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