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扶起劉長青,“劉叔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臨安子夜之後,皇帝姬元下令削減邊防軍費,並撤除一大批將領,兼有給事中歐陽楷聯合翰林院東方不易、吏部尚書方正、民部尚書鄭桉上書請求清除江家餘孽,一時間無數人鋃鐺入獄。

“如今這幾位,都是入了閣。那小小的給事中更是首輔。”劉長青無比痛心地說道,“自此以後,大燕軍力一落千丈。”

“想當年,江家鎮守漠北,戎秋毫不敢犯,甚至曾打到北戎王城,逼北戎王出城求降。東面北宮家四下南洋,蠻夷朝服。南面陳家攻下交趾,西面軒轅家連奪吐蕃八城十四關。大燕那是何等的威風?!”

“而如今?再不復當年輝煌了。朝廷內外,就只剩下軒轅家在苦苦支撐。”

大燕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北有戎,南有南蠻,西有吐蕃,戰事連連,國庫吃緊故徭役稅賦加重,大燕十八郡,五郡發生饑荒,甚至有易子而食之事出現。各地風起雲湧,反抗之事不斷。

“以我們目前之力量,尚不成氣候,需時日積累。而我縱只有一身武藝,但若是沒有足夠的底蘊,是遠遠是不夠的”江雲緩緩地說道。

“少主,有一去處或可考慮。”劉長青想了想說道,“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位於臨安都,大燕第一書院,亦是無數人所向往的地方,自高祖年間設立,至今八十餘年,出了許許多多功臣名將,擁有白鹿書院的身份,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朝堂。然招收極為嚴格,每人一生僅有一次考取的機會,若是失去了便沒有了,且年歲不可低於十四,亦不可高於十七,這些苛刻的條件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白鹿書院五年一次招納學員,距離下一次招收仍有半年。”

江雲點了點頭,從漠北南下臨安都,大約需要三到四月,時間上倒是來得及。劉長青便是去安排相關的事情了。

李恆遣人送來的十車財物,江雲本來打算盡數給予劉長青,畢竟此番上京打點花費定然不少,但劉長青說什麼也不肯,只肯收下七車藥材,其餘則折成了三千兩銀票給了江雲。

劉府上下都行動起來的同時,城中的人士也紛紛地聚到了告示欄旁。告示欄前有兩名官兵把守,上面貼著一份筆墨仍未完全乾透的告示。

“鎮遠關總將宗溫勾結青泉寨與北戎,為患多年,殘害我大燕子民,於昨日潛逃後消失無蹤,見到此人者當立即報告官府,違者以窩藏罪論處!”

圍觀百姓一篇譁然,圍著告示議論紛紛,言語中多是對宗溫的辱罵,也有不少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了青泉寨的話,那麼棧道將可以暢通無阻,他們又可以從中大大地賺取一筆。

告示欄不遠處的小酒家,店家無動於衷,仍在細細地溫熱酒液。不遠處的攤販並沒有理會告示欄,賣力地吆喝著,為了生計奔波。

孩童四處嬉鬧,全然不覺發生了何事。往日雲海鏢局所在地,成了一片廢墟,成了孩童們新一處的冒險地。

二日後,江雲揹著行囊,於城門附近酒家坐下,抿了一口清冽的溫熱酒液。

“客官這是要出遠門。”

“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放下酒錢,江雲翻身上馬,策馬奔向臨安都。

奔行數十里,於一長亭外,有一人等候在那。

“雲賢弟。”那人便是李恆,只見他換了一身便裝,多了幾分樸素。

“李大哥。”江雲下馬走近,“別來無恙。”

“若非雲賢弟,我怎有今日之機遇?”李恆笑了笑,相當初他不過是鎮遠關副將,今日已經掌握了鎮遠關的兵權,疏勒城太守也須得給他幾分面子,這一切都是因為江雲的到來。

“非也。”江雲搖了搖頭,“李大哥有此能力當此任!”

“你此去是為了白鹿書院吧。”李恆緩緩地說道,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白鹿書院中有我一故人,名曰左應衽,他應該能給你一點幫助。”

江雲雙手接過書信,“謝過李大哥!”

“你這一次去臨安都,一定要小心。”李恆提到臨安都三字時,腦海中彷彿湧現了一些東西,面露苦澀,“臨安乃天子腳下,世家門閥眾多,萬事多加留意,稍有不慎便易致滿盤落索。”

江雲點了點頭,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誠意,與李恆告別後,翻身上馬朝著臨安都方向奔去。

李恆望著江雲身影漸漸消失於視線,轉身離去。

江雲走後不久,鎮遠關外燕戎互市突遭北戎襲擊,死傷數百人,大量商隊被劫掠,鎮遠關守軍因外出剿賊未歸併未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