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迷迷糊糊地喝了合巹酒,直到房中其餘人都退去,腦袋還暈暈乎乎的,覺得像做夢一樣。

他從小酒量就不是很好,但也沒到一杯倒的地步,卻覺得今天這杯合巹酒格外醉人。

他明白這興許就是人們說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多年來的夢想得償所願,心已經飄飄然,自然就醉了。

成親前傅毅洺跟唐芙說過,住在侯府的時候,他們就分房而居,雖然都住在正院,但是東次間給唐芙做臥房,他住小一點的西次間,明間作為正廳兩個人共用。內院的書房也給唐芙用,他用外院的。

倘若將來偶爾去公主府住,就委屈她一下跟他住同一個屋,免得長公主知道了不高興。

畢竟不管他身體有什麼樣的隱疾,作為長輩也不希望看到孫媳婦和自己的孫子分房而居,而是希望做人媳婦的能好好照顧丈夫,把丈夫的日常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

不過他讓唐芙放心,說到時候他會打地鋪或者睡在小榻上,不跟她同床。

眼下他們住在侯府,按理說既然已經把一應外人都送走了,傅毅洺該去西次間了才對,房門關上後他卻徑直朝床邊走了過來。

唐芙頭一次跟一個男人共處一室,就算過去這一年中傅毅洺頗有君子風度,但說她不緊張那也是不可能的,見狀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道:“侯爺,天色已晚,您是不是……該去歇著了?”

傅毅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得意忘形了,忘了他雖然娶了她,但是是把她騙進門的。

他哦了一聲,側身越過她從床上拿了個枕頭,抱在懷中拍了拍:“我……我拿個枕頭,這就走。”

說完戀戀不捨的向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你若是有事就讓人去喊我,我就在那邊,隨時都能過來。”

唐芙:“……”

沒事,不用過來。

傅毅洺說完也覺得這話有些唐突,幹笑兩聲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在門扇徹底關上之前透過窄小的縫隙最後看了她一眼,直到再也看不見,才靠在門上嘆了口氣,抱著枕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裡其實是有枕頭的,只是剛剛為了掩飾自己靠近她的舉動才又裝模作樣地拿了一個過來。

侯府的院子他很少住,在沒有成親之前這裡甚至有些荒涼,除了一些基本的陳設和幾個收拾雜物打理庭院的下人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現在的一應傢俱擺設以及亭臺水榭上的花鳥魚蟲都是他不在京城的時候長公主讓人給他安排的,他回京後又自己七七八八地添置了一些,這才有了現在花團錦簇的模樣。

西次間是他自己住的屋子,他就沒怎麼費心佈置,一進門就能感覺到這裡與剛剛那間新房的不同。

雖然也不至於簡陋粗糙,但就是四處透露著一股單身漢的氣息,十分冷硬,缺了點什麼。

傅毅洺四下看了看,想:大概是缺了個女主人,少了點溫香軟玉的氣氛。

如此看來他手中大紅色的枕頭竟然是這房中唯一看上去比較“溫柔”的東西了。

再一想這枕頭剛剛是放在他們的婚床上的,而唐芙就坐在那張床上,倒好像這個她從未躺過的枕頭也有了些她的氣息似的。

傅毅洺脫了喜服,抱著枕頭往床上一躺,看著帳頂悄無聲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