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在未涼山上被傅毅洺救下的訊息自然傳到了安國公世子耳朵裡,安國公世子姓馮名暘,單看面相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甚至還有幾分斯文,若是打扮的樸素一點,說他是個讀書人也是有人信的。

但俗話說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馮暘就是個典型的例子,骨子裡全是敗絮。

下人跟他說起此事的時候他確實吃了一驚,但並沒有放在心上,覺得傅毅洺只是正好路過,又好逞英雄,見唐大小姐長得漂亮,就臨時起意來了一出英雄救美,讓人過些日子再找機會去抓唐芙就是了。

但他還沒等到唐芙出門,就先後等來了傅毅洺登門拜訪唐府,以及長公主給唐大小姐送去兩個丫鬟的訊息,這讓馮暘覺出了幾分深意。

“這小子怕不是要截胡吧?”

他喃喃道,派了個人去唐家找二夫人高氏,就說昨天有事耽擱了沒去成未涼山,問她什麼時候能再有機會安排一下。

結果下人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告訴他說沒見到高氏。

“沒見到?為什麼?她反悔了?”

“她反沒反悔小的不知道,不過……唐家不再是她管家了。”

下人回道。

“聽說今日武安侯從唐家離開之後,唐老夫人就不知為什麼動了怒,收回了唐二夫人的管家權。後來長公主派人送了兩個丫鬟過去,他們也沒有拒絕,就這麼直接收下了。”

就算是長公主深受皇恩,也沒有隨便往別人家安插下人的道理,除非是唐府自願,否則沒人能硬逼著他們收下這兩人。

而唐府跟長公主非親非故,長公主為什麼要送丫鬟過去,唐府又為什麼悶不吭聲的就收下了?

馮暘皺眉,手中茶杯不輕不重地磕到了桌上。

“這群廢物,肯定是事情敗露了!”

下人心頭微微一跳,問道:“世子,那……咱們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那武安侯是好惹的嗎?換做別人我還能想想辦法,可他姓傅的誰敢管?換淮王自己來也只能自認倒黴!”

馮暘本就覺得這事費力不討好,唐大小姐那麼一個美人兒,他白擔了個圖謀不軌的惡名卻不能碰,心裡很是不爽快。

現在倒好,他沒碰成不說,淮王也沒能得手,平白便宜了武安侯那小子。

馮暘別說從傅毅洺手裡搶人了,連自己都不敢出門了,生怕傅毅洺找他麻煩。

他強忍了半個月,難得老實的沒去尋花問柳,後來是實在惦念春意樓的頭牌阮娘子,覺得風頭差不多應該過去了,傅毅洺應該不至於真為了一個女人太為難他,這才再次出門去了春意樓,為了以防萬一,還偷偷摸摸從小路走的,就怕在街上跟傅毅洺撞上。

誰知眼看著離春意樓只有兩條街的時候,他的馬車卻被人堵在了一條衚衕裡。

下人隔著簾子小聲道:“世子,是武安侯和永平侯世子,他們……”

話音未落,一支袖箭叮的一聲釘在了車框上。

“世子小心!”

幾個下人趕忙把馬車團團圍住,將馮暘護在了中間。

奈何他們人少,傅毅洺與沈世安卻是有備而來,帶了十幾二十個人,不消片刻便把這幾個下人拖過去打了一通,爬都爬不起來。

馮暘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臉色幾番變換,硬撐著氣勢怒道:“武安侯!沈世子!你們眼裡沒有王法了嗎?青天白日竟然聚眾鬥毆!”

沈世安聳了聳肩:“別看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是因為一盒點心硬被拉來的。”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馮暘根本聽不懂,只能又去看傅毅洺:“傅侯爺,京畿重地,你身為勳貴子弟,竟然……”

他說到一半舌頭打了個結,愣是沒敢繼續說了。

只見傅毅洺抬腳向他走了過來,步伐不緊不慢,但沉穩而又堅定,一隻手拎著自己的佩刀,刀未出鞘,奢華精緻的刀鞘就這麼拖在地上,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聽的馮暘頭皮一陣發麻。

“你……你幹什麼?難道還想……”

原本距離他還有五六步的人忽然一閃身就出現在了他眼前,右手一掄,佩刀劃過圓潤的弧度,對著馮暘的腦袋就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