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到柳丞相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裡舒坦了不少,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與柳丞相相識已久。

他的一句“柳師”,的確有著示弱的意思。

當然,也是一種試探。

他想知道,這位曾經的良師,如今是否還能繼續成為他的益友。

他的信任,絕不會依靠直覺和感情。

也不會因為念及舊情,而『亂』了自己的分寸。

這些,都是身居高位者,必須捨棄的東西。

他能夠相信的,只有當下對方的態度,對方的行動。

勢大不要緊,只要對方還忠心於他。

他有的是辦法,將這股聚攏的勢力打散。

他最擅長的,便是和稀泥,攪『亂』各勢力的凝聚力。

只要培養一個佞臣當道,便可與柳家分庭抗禮,緩解那股直『逼』他的威脅。

這都不是什麼難事,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前提是,他不能顯得昏庸,讓這位保皇派對他失望。

不然,玩脫了,很可能就真的要改朝換代了。

只要不給對方站得住腳的理由,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之下,對方想要造反也會困難重重。

這一點,皇帝自詡還有著絕對的自信。

一步試探很滿意,皇帝的親近之意,也真實且真誠了幾分。

這時,他才會真正的懷念起當年的師徒之情。

柳丞相始終謙和有禮,一點兒也不張揚,更是不卑不亢,恪守本分。

這種老古董的樣子,雖然油滑了些,有點兒油鹽不進之感。

但皇帝卻極為受用,也更放心繼續任用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這一關,柳丞相順利的度過了。

君臣在御書房內密談許久,柳丞相回府時,已經月上中天。

他想去蓉香院蹭吃蹭喝的心思,只能無可奈何的默默掐了。

而還坐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摺的皇帝,卻是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嘴角也難得掛上了笑意。

就如他所想的,柳師果然是柳師。

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

之前他所擔憂的,驃騎大將軍改投敵營的事情,如今已經不再是威脅。

柳師在手,天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