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星空下的對話

酒足飯飽後，兩人躺在稻草堆上，仰望著星空，這可能是這座村子裡最為舒適的地方了，只是他們似乎都沒有睡意。

綾凡其實很想問洛雲一，支撐他一直待在野外升級的動力究竟是什麼，但是洛雲一沒有主動說，他也自然不會問。

“其實啊.....”洛雲一盯著滿天繁星，忽然開口：“我要變強的原因，比你更加簡單一些。”

“那就是我想要這個世界回到原來的樣子。”

綾凡苦笑道：“這個想法可並不比我的簡單啊....而且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一切從零開始，任何人都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變強，在我看來，現在這個世界可比原來的那個世界公平多了。”

洛雲一目前應該是世界上頂尖的玩家之一，要是綾凡的話，應該會很享受這個遊戲吧？可是他為何會想要讓世界變回原來的樣子呢？

“是啊。”洛雲一併沒有否定綾凡的看法：“一切從零開始，每個人都有著一個較為平等的起跑線。”

忽然，洛雲一坐起身，轉頭看向綾凡：“可是綾凡，你有沒有想過，這看似公平的一切，其實本身就是一場不公平？”

“不公平？”綾凡抬起頭，疑惑地看向洛雲一。

洛雲一的目光重新轉回到了距離兩人頭頂不知相隔多遠的那片星海之中：“我認同你的看法，原來的那個世界有著諸多瑕疵，也需要改變。”

“可是，改變不應該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情麼？世界上的諸多事情都是如此，無論是物種的誕生，還是歷史的推演。”

綾凡沒有說話，反而是被洛雲一帶入了思考中。

是啊，似乎所有事情，都是一點點的在改變，只是有些事情距離當下實在是太過久遠，很容易被人忽視的一點就是——那都是千百萬年前一點點的變化過來的。

“而現在，一場名為“遊戲”的病毒，幾乎將一切全部推到，無論是我們熟悉的世界樣貌，還是.....規則。”

洛雲一繼續說道：“這看似公平的一切，其實隱藏著巨大的不公，拿最基本的來說，已經有太多無辜的人為此獻出生命了，他們沒有做錯什麼，他們死掉的原因，有的是因為沒有參與到這其中，有的甚至只是沒反應過來這一場鉅變，就被莫名其妙的奪走了性命，而那些奪走他們生命的，可能是他們的同族，有的則是一些他們壓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未知怪物。”

“確實如此。”一直沉默著的綾凡終於說出了這四個字。

是的，如果不是他反應快上那麼一點，可能也被那個在車站莫名其妙用一把大劍砍向自己的男人奪走了生命，而綾凡的爺爺奶奶，已經因為一個懸賞被人殺害了，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因為這場病毒所構築的奇妙“規則”。

至於這些規則，放在這場遊戲中或許還能夠說得過去，但是如果放在人道主義這一角度來看，是完全不正確的，否則，弱肉強食，人類和那些智力低下的野生動物，還有什麼分別？

洛雲一轉身面向綾凡，此時綾凡沒有在他臉上看到絲毫先前那種如鄰家男孩般的羞澀以及稚嫩，而是一副認真的面孔：“這句話由我來說可能不太合適，但是我想說，我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玩家，我努力升級，只是想尋找那個能讓世界變回原樣的機會，讓那些無辜的人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一絲可能。”

綾凡盯著洛雲一，不知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他感覺洛雲一整個人都在散發著如天空中的那輪明月般耀眼柔和的光輝，於是情不自禁地說了句：“你這傢伙，真是溫柔啊.....”

洛雲一被綾凡的話說得一愣，但看綾凡的表現，顯然不是在嘲笑他，只見洛雲一對綾凡伸出手：“綾凡，現在我們都瞭解了彼此想要變強的目的，我今後不會讓任何恃強凌弱的事情發生在我面前，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請你幫助我實現我的心願。”

“說什麼呢。”綾凡打斷他：“你這麼強都能死的話，那估計我早死在你前面了。”

洛雲一聞言笑了笑，說了句：“生死有命，和實力強不強沒什麼關係。”

這一夜洛雲一和綾凡聊了很多，兩人躺在一片璀璨星空下談天說地無所不聊，洛雲一告訴了綾凡許多野外生存的經驗，雖然綾凡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傾聽者的身份，但綾凡很高興洛雲一是一位人品足以匹配他的實力的人，同時也很慶幸洛雲一是一個善良的人，當時並沒有趁虛而入對自己出手。

聊了不知多久，綾凡才抵不過睏意，睡了過去。

.......

而在另外一邊，沙羊市——

趁著夜色，一群人偷偷潛入進了一棟居民樓內，然後為首的那人抬腿一踹，一扇鋼製防盜門便像是一塊輕薄的木板一樣，被一腳踢折，門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幾乎呈現出一個直角，接著這群人魚貫而人，他們個個手持刀劍，衝進一間臥室之中，對著一對剛從熟睡中驚醒還未反應過來眼前情況的夫婦一通亂砍。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是，這天夜裡，並不僅僅只有這一戶人家遭到了襲擊，尖叫聲、哀嚎聲混雜著刀劍揮砍碰撞的聲音，在被夜幕籠罩的沙羊市中迴盪。

“頭兒，任務完成了。”其中一人在得到了系統顯示的懸賞完成的提示以後，低聲對著自己旁邊的人說道，他們都用面巾包裹著下巴，根本無法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沒漏了什麼吧？”他身邊的“頭兒”轉身問道。

“這幾個房間我都搜過了，沒人了。”

“那好，招呼弟兄們撤。”為首那人收起手中的長劍，轉身離去，他身邊的那些人則是互相傳遞過訊息以後，轉身退出了居民樓。

很快整棟樓內重新恢復了平靜，不過這一次卻是死一般的寂靜，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確認周圍沒人了以後，一個女孩小心翼翼地從衣櫃的縫隙裡走出，走到父母的臥室以後，看著躺在地上氣息全無的雙親，瞬間癱軟在地，地上的鮮血浸溼了她的睡衣：“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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