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如果想反告我,沒可能……

藺自芳窘迫難堪得可以, 離開卻是辦不到的。

薛青打電話找到仝瑩瑩,複述了喬若的意思,結束通話後笑著對喬若點一點頭, “她說她會盡快過來,當面跟你談。”

喬若笑著頷首。

薛青指了指樓上,“我找小月聊天兒去。”然後上樓去。

藺自芳懇切地望著喬若:“不要急著趕我們走, 這次我來, 主要是向你求助。”

喬若揚了揚眉。

喬小靈心知不能連養母一併得罪, 趕緊幫腔:“我跟媽媽的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我之所以倉促地結婚,是受不了爸總打罵我。現在只有媽自己在家, 每天做出氣筒。”

“沒錯,”藺自芳接過話,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提心吊膽的,精神衰弱, 總這樣下去,不是哪天被活活打死, 就是自己跳樓一了百了。”

“騙誰呢?”喬若頗不以為然,“你有孃家,喬仰山才不會傻到跟你動手。”

施行家暴的男人,情況也是不同的,譬如有人打妻子是家常便飯,但絕不會打孩子;譬如有人覺得不待見的孩子跟一樣傢俱無異, 想摔打就摔打,但不到一定地步,並不會打妻子。

其實都是出於有所顧忌的心理, 不打孩子的,是怕孩子記仇,等自己老了得不到盡心的贍養;不打妻子的,要麼怕妻子的孃家,要麼怕妻子恨上自己,睡一起的時候對自己下毒手。

前世喬若有個朋友,一年總要被丈夫狠狠地打幾次,還被威脅,要是敢告訴親友,他就到她孃家朋友家殺人放火。

這姐們兒一度真被威脅到了,不敢報警,不敢對任何人說真話。等到懷孕時被出軌還被打得流産,恨極了,一次趁著丈夫喝醉睡得特別死,幾乎把他老二廢掉。

那男人一下子就慫了,都不敢跟妻子打官司追責,出院後火速同意離婚,然後有了巨大的心理陰影,經常去見心理醫生。

——這種女性面對家暴的處理方式,或許過激,卻是喬若最認可欣賞的。不少時候,只是看誰更豁得出更不要命,窩裡橫家暴的東西,徹底收拾一兩次,足夠他徹底膽寒,再不敢招惹。

也是得知那件事之後,喬若才有意無意地瞭解了一些家暴案例。那時倒是從沒想過,自己會穿成家暴受害者。

藺自芳不知道喬若何以得出這種結論,但心裡是真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自己人身安全沒重大隱患,總歸是最重要的,只是——

“他是不敢跟我動手,可在家裡總神經兮兮的,不陰不陽地說很多特別傷人的話。也不知道他跟誰學的,那些話比指著我鼻子罵我一整天還打擊人。”

喬若好心科普道:“那叫冷暴力,沒膽子打你,就打擊你心理,你要總是逆來順受,遲早活成被死死控制的傀儡,他說什麼你做什麼。”

“那我該怎麼做?”要不是看出喬若煩人哭哭唧唧,藺自芳真不會強忍著淚意。

“……”好歹是女的,對親生女兒特不是人是真的,但要是能對喬仰山那種賤男人以惡制惡,也總歸是好事,喬若糾結了一下便說,“這還用問?回孃家,提出離婚。你在親人面前別裝蒜了,有什麼說什麼,他們知道喬仰山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會不管你。”

“可以麼?”藺自芳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芒,“他原本提過離婚的事,畢竟有的事讓他太沒面子了,我瞭解他。但他跟姐姐弟弟分家産之後,就絕了離婚的心,明擺著要跟我耗一輩子。”

“管他同不同意幹嘛?”喬若很客觀地說,“你現在的風評也不好,離婚之後,三兩年之內,都難找到你滿意的下家。慢慢地鬧離婚,最重要是分居,不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就能避免被他搞瘋掉。”

“……你說的對,我是得這麼做。其實你舅舅、小姨都知道我隱瞞了他不少事,建議我別打腫臉充胖子,能再走一步就走一步……”藺自芳感激的話沒說出口,眼神卻已說明一切。

畫風一下子變成這樣,喬小靈無語死了。

喬若對上藺自芳的視線,心裡卻是無動於衷,娓娓道:“你呢,有些話我必須撂這兒。

“等你老的不能動了,要是過得不好,非要我盡贍養的義務,我無所謂,按法律規定給你贍養金就是了。

“在那之前,有事沒事我都不建議你來找我,是你生的我沒錯,而我最遺憾的,就是這件事。

“你怕捱打,聽不了打擊你的話,但我過了那種日子整一年,僥幸活下來而已,你不是一直裝死麼?

“我懶得往死裡整你,只因為你也是女的,但如果今天的事有第二次,那麼,你要當心。

“我被惹毛了,就是個瘋子,明招陰招多的是,甚至不介意跟喬仰山聯手,把你送進瘋人院都是輕的。”

她沒有給人順杆兒爬的習慣,也拒絕開先例。

藺自芳騰一下紅了臉,將心比心,再稍微換位思考一下,足夠她知曉自己對親生女兒不是人到了什麼地步。

“不會的……這次的事,是我不對,還是打著佔你便宜的居心,以後真的不會了。”她小聲保證,“希望你過得比誰都順心,我從現在起就會攢養老的錢,怎麼著都不會麻煩你。”

說完倉促地起身,步履有些踉蹌地出門。

母女感情,那是真沒有。她和喬若是註定無緣的血親,而女兒犀利卻又客觀的言語,點醒了她也是真的。

她沒資格沒能力承諾什麼,而喬若想要的只是老死不相往來,那她成全。

只剩了喬小靈一個來客,她本想追出去,起身時一轉念,又坐回去,“你給媽媽的建議,一定能讓她下決心去做一些事,那麼能不能幫幫我?我真是被打怕了才結婚的……”而且,她也是女的,喬若擺明瞭願意幫同性。

豈料,喬若團結友愛同性的心非常有限度。喝一口咖啡,唇角噙著涼涼的笑,直言不諱:“我結婚、捱打,過得不人不鬼,你敢說沒你一份功勞?最起碼,我要是照該有的路往下走,現在是大學畢業,人在南方,可你毀了我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