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睜大眼睛,“那得花多少錢?”

“花費少不了,基圍蝦五十起價呢,五糧液一點就是兩瓶,喝完又加了兩瓶。”

薛青失笑,“她這是要幹嘛?不過了?”開啟餐盒,拿起筷子,“快跟我說說,這回又是為什麼?”

“你不問也得跟你說,喬小靈一家栽到喬若手裡了。”

最討厭的人栽了跟頭,薛青自然興致盎然,“到底怎麼回事?”

胡建月便把整件事娓娓道來。起先她也搞不清楚情況,但吃飯時坐在護士長身邊,對方細說了原委。

“厲害啊,一出手就把喬小靈飯碗拿掉了。”薛青覺得入口的飯菜更加美味,“三萬塊送了紡織長和醫院,也有點兒意思,這兩個地方的人,都會更看不起喬家,尤其喬小靈跟她媽,紡織廠可是她們的原單位,主要的人際關系都在那兒。”

“誰說不是呢。”胡建月笑盈盈的,“紡織廠四百多員工,醫院是城西那家,二百多號,意思是把喬若送的錢用來買年貨,讓每個人得到實惠。”

“夠意思了,紡織廠人均三十來塊,醫院人均七十多,就算只用來買肉也不老少了,豬牛羊肉最貴的一斤兩塊九毛八,要是買爐圓蛋糕京八件桃酥那些,一斤也都不超過兩塊。”

“你個吃貨。”胡建月笑出來,“不過的確是這麼回事。”

“喬若要一直是這麼個抽瘋的方式,我倒是挺喜歡的。”

“嗯!我也是。”

“看出來了,她連你失戀都治好了吧?”

胡建月只是笑。

薛青風卷殘雲地吃完飯,滿足地嘆息一聲,“跟喬若做的一樣好吃,回頭替我謝謝她。”喝一口茶,凝了胡建月額角淡淡的疤痕一眼,“我媽我哥攪進去的那件事,你跟我沒少說,一直沒提事發時你在場發生了什麼,現在能跟我說了吧?”

就算只是為著避免廖春華惡人先告狀,胡建月也會據實相告,何況薛青在她心裡,本就是親戚兼好友,但她先打預防針:“你必須保證,不會對外人透露哪怕一個字,這關繫到我和喬若對警方隱瞞部分實情。”

薛青瞪她一眼,“說什麼呢?我要是為我媽我哥起急,一聽說就跑回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胡建月這才把當日所知一切娓娓道來。

薛青越聽臉色越差,幾次忍耐地閉了閉眼。

她不明白,母親哥哥怎麼總是做挑戰人底限的爛事兒,是誰讓他們那麼沒人性,又是誰給了他們那種膽子?

說完經過,胡建月避重就輕,“我現在偶爾會擔心的,是你哥跟你媽什麼時候反口,指證喬若做偽證。”

薛青正氣得厲害,腦子卻更靈敏,“你不是說,喬若交給警方的罪證,包括十六萬現金?”

“是啊。”

薛青白她一眼,“十六萬是什麼概念?多少人要賺多少年?誰會懷疑這樣的人在這個案子裡做手腳?而且警方現在最重要的是給耿大軍定罪,別的根本沒必要計較。就算計較,最差的結果也是功過相抵,你當大案要案的直接證據那麼容易到手麼?而且她又沒影響傷害無辜的人。”

胡建月愈發心安,下一刻忍不住誇道:“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樣,現在懂的好多。”

薛青情緒緩和過來,“在外頭也會認識一些人,跟著瞭解一些事。”沉了沉,求助地看著對方,“幫我租個房吧,要是跟我媽住一起,不出三天就得氣死。”

“好啊。”胡建月半月形的大眼睛忽閃兩下,“我那個門臉兒房附近有出租房子的,明天一起過去瞧瞧?”

“嗯!”薛青頓了頓,“明天我趕早回家一趟,收拾下東西,給喬若道個歉。”

胡建月雙手贊成。

第二天八點多鐘,薛青坐三輪車回到柳葉衚衕,在家門外付完賬,一個人進入視野。

是喬小靈,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薛青頗覺快意,權當沒發現對方,徑自進了家門。

喬若照舊在做填字遊戲,心情有些差。又是詩詞內容的填字遊戲,又是她基本註定不能完成的一次。

見到薛青,態度倒是和煦,“總算回來了。”

薛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不過剛剛看到了喬小靈,應該是來找你的。”

喬若不以為意,“該輪到她過來唱戲了。”

薛青莞爾,繼而躊躇,“那我——”

“不介意的話,一起把她攆走,別帶髒字兒。”

“好!”薛青欣然點頭,坐到單人沙發上。喬小靈那種人,不該成為她的陰影,坦然面對只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