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望向任天賜,簡單直白:“你不走嗎?”

他不走,自己怎麼施法讓老牛自動前行?她還想美美睡上一覺。

任天賜騎在馬上,幽幽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怕你跑了。”

程心攸皺眉,嘟噥:“我現在困得只想原地睡覺,既然你怕我跑了,要麼先等我睡醒,要麼牽著牛繩跟你走吧。”

隨後,她竟是一點不管任天賜,躺在稻草上,用頭巾蓋住雙眼遮陽。

須臾,牛車緩緩動了起來。

頭巾下,程心攸抬了抬眼皮,餘光瞥見任天賜騎馬,單手牽著牛車繩索。

望著任天賜背影,她開始回想自相遇以來,兩人之間種種情形。

他對她,從最開始的嫌惡、恨意,到現在默默縱容。

實在是變化太大。

至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程心攸直覺是術考刺傷烈鳥後。

她時常看不懂他,更不懂他內心想法。

若這些縱容和捨命相救都是假的,那背後所求為何?

好在,她從不是內耗的人。

程心攸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在腦下,直球出擊:“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肉眼可見,騎馬的任天賜身形一僵。

半晌狐疑:“這便算好?”

程心攸萬萬沒想到他糾結的竟是這點。

倒還真把她問住了。

她自小孤身一人,沒被莫名欺負就算不錯,甚少有人真心對她好。

所以,她也不知道好的標準定義是什麼。

可每當自己陷入尷尬或危險,任天賜總會擋在她身前,即使他時常冷著一張臉。

這不是好,是什麼?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為什麼突然變了?第一次見面時,你恨不得把我殺了。”

即使看不見程心攸的表情,也聽得出她縷縷幽怨。

“大概是沒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妖,想一探究竟。”

任天賜這話半真半假。

程心攸咋舌:“都這麼久了,你還懷疑我是妖呢?”

“百妖典籍有記載,有一類妖似菟絲花,先天無法修煉出強大妖力,唯有攀附寄生其他妖類,靠吞噬他妖妖力助長自身妖法。”

“所以,你認為我是菟絲妖?”

任天賜不置可否。

畢竟,在程心攸身上出現太多匪夷所思之事。

傷烈鳥後,能行走。

殺沙妖後,能長發。

殺水蛇妖後,渾身數不清的刀傷劍瘡日漸癒合。

尋常人,閻王殿都不知走了幾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