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少主

“他受寒發燙?”掌院反複確認。

任天賜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了十七年,祠堂沒少跪,再天寒地凍也沒病過,怎地跪上兩日忽然病了?

吳越表情戲謔又有些尷尬:“那小子是在我逼問他如何答應程姑娘時,雙耳臉頰倏然紅燙,不似病了,更像......”

他悄悄抬頭打量掌院神情:“更像......”

掌院年齡大了沒什麼耐心,皺眉微斥:“有話直言。”

“像害臊。”吳越毫不猶豫。

“害臊?”

白眉老頭拔高音量,原本耷拉無神之小眼瞬間瞪大放光,呢喃道:“難不成程姑娘用了美人計?”

可他一想到程姑娘枯瘦容顏外加殘軀禿頭,實在無法想象她該如何使用美人計?

他搖了搖頭,自行反駁:“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他們初識便已共浴?”

原本吳越也不信兩人之間有曖昧,可今夜少年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躲閃那模樣,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掌院不可思議看了吳越一眼,後知後覺“哦”了一聲,小聲懷疑:“難不成天賜當真是‘饑不擇食’了?”

看來年輕人的想法與審美他是越來越不懂了。

“不管如何,程姑娘既想旁觀術法考,依她便是,藉此看清她真實目的。”

吳越雙手抱拳:“是。可徒兒還是有一事不解。”

“直言。”

“為何讓徒兒將烈鳥陪考一事故意洩露給桃桃?桃桃她心直口快,藏不住話,不出一日全院弟子皆知此次術法考內容,成績必然有失公允。徒兒愚笨,不明掌院深意。”

掌院嘆了口氣,摸著白眉胡須,“前幾日,子虛國國主派人傳來密信,希望此次春來我院派出弟子與子虛少主一同前往大漠尋找失蹤已經的金庫。”

“傳言金庫藏在子虛國和羅泊國接壤的大漠,由沙妖鎮守,沙妖渾身金體,火克金。那此次考題應以擒拿金類妖物為主,為何反而是擒拿火類呢?”吳越仍疑惑不解。

掌院摸著白眉胡須緩緩點頭,對自己親手培養的弟子頗為滿意:“你所言不無道理,只是你太年輕不知沙妖原身是一條魚。”

大漠金魚?九幻大陸,無奇不有。

吳越恍然大悟,呢喃:“原來如此。”

“明日子虛少主便到了,你親自接待,屆時術法考他會一同旁觀。”掌院漸漸閉上雙眼。

吳越輕聲回複“是”,默默退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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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子虛少主?看上去好生氣派。”程心攸呢喃。

今日捉妖院上下相迎子虛少主,程心攸和桃桃躲在主殿人群中偷看。

子虛少主一身淡藍,手持紙扇,遠遠看上去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似謫仙般人物。

他身後緊跟一紫衣女子,雖身份不明,但她薄背筆直,腰間繫有長鞭,不經意散發出的英氣能蓋過五官豔麗帶來的沖擊力。

桃桃緊盯那女子,面露擔憂:“院裡極少來客容貌如此豔麗,吳越日日作陪會不會欽慕與她?”

日日作陪?

程心攸蔫壞調侃桃桃:“這兩日大師兄常來給我看病,怎不見你擔心?”

桃桃有一雙又大又圓的桃花眼,眼神真摯且無辜,拍了拍木椅上的程心攸以示安慰,卻說出比爛桃子還有毒的話。

“你貌醜無鹽且腿瘸,問世間哪個男子能看得上你?哦對了,任天賜除外。”

實際上,任天賜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