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許天真是被油炸食物特有的香氣燻醒的，睜開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又一陣香氣飄來，還伴隨著廚房裡傳來的“滋滋”的食物下鍋油炸的聲音，許天真雙眼從迷茫到發亮只用不到一秒時間，立即坐起身穿好衣服，“蹬蹬蹬”地跑到廚房。

“我就說真真該被燻醒了吧。”外婆見許天真急匆匆地跑進來逗趣道。

“給你在小碗放涼了，拿去吃吧，給你炸得酥酥的，記得要多喝水，可別上火了。”媽媽在旁邊幫外婆打下手，順手遞了個小碗過來。

“啊，是肉嗲！”這可是許天真前世挑食時唯一會主動要求吃的肉食，先將豬肉切條醃製入味，然後將麵粉加水再加雞蛋調成糊狀，最後將豬肉均勻裹上糊後讓鍋裡小火慢煎，直至炸成金黃色。可惜是油炸物而許天真的體質偏偏又容易上火，因此這是她春節期間才能吃到的美味。許天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咬下一大口，剛出鍋的肉嗲外酥裡嫩，麵粉、雞蛋很好的綜合了油炸食物的油膩，咀嚼時還能聽到酥脆外皮被咬斷的“咔嚓”聲，真的是讓人慾罷不能。許天真索性坐到廚房飯桌的椅子上，打算先把這一小碗“消滅”，補充一碗再回房間。

“你呀，別只顧著吃這個，等下其他菜都吃不下。只能再吃這幾個了。”媽媽看著許天真遞過來的空碗，無奈的和她講起條件，隨後又挑出幾個放進碗裡。

“放心啦，阿嬤、媽媽，我吃完這些就不吃了，回房間喝水。”許天真保證道。

隨後的時間，許天真像只快樂的小倉鼠，不時往返於房間和廚房之間，聞到喜歡的味道，便到廚房嘗上一口，感覺沒到圍爐就已經快飽了。

由於晚上許天真一家還要去爺爺家拜年，擔心太晚出門會著涼，因此她家的圍爐這幾年一直都是五點左右開始。大舅在圍爐快開始前也終於從丈母孃家趕回來。還被外婆調侃以為沒先娶一個回來，自己家就先丟個兒子。是的，大舅在節前已經和大舅媽先訂了婚，等節後就開始裝修外公在檢察院分的房子作為新房，五六月份挑個時間結婚。因此，大舅也就提前進入“毛腳女婿”狀態，年底明明廠裡忙得腳不沾地，愣是能忙裡抽空上丈母孃家幫忙，許天真感覺最近大舅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晚飯都沒在家吃過一頓。

圍爐開始前，外公先到門口放了一小掛鞭炮，由此彷彿開啟某種訊號，外面開始傳來斷斷續續的鞭炮聲。客廳桌子上滿滿當當擺滿十盤菜，取意“十全十美。”第一道菜一定是豆腐炒韭菜，在開桌前每人要先一塊豆腐和韭菜，寓意健康、幸福長久;年夜飯桌上還要有一盤泥蚶，本地話裡有“吃泥蚶，會‘好康’”，“好康”就是會財源廣進的意思，吃完泥蚶還要將外殼洗淨後用紅紙或者紅袋子包好放在門後，寓意財進門;最後還有一道必須出現的菜就是魚了，自然就是希望年年有餘。此外還有雞鴨牛肉豬肉鮮蝦，炒青菜，外加擺在桌子中央，放在小爐子上溫著的魚羊鮮湯，不時“咕嚕咕嚕”冒著泡。幾乎封閉的空間被食物的各種香氣佔滿，許天真在味覺和嗅覺的雙重刺激下，下午已經填得半飽的肚子開始餓了。

等外公率先夾一筷子豆腐韭菜，宣告圍爐的正式開始。大家都夾過一遍，豆腐韭菜便完成“歷史使命”，先被撤下桌，然後各盤菜色開始被頻頻光顧。進行到大概一半時，外公站起來開始舉杯慶祝新春，大家也站起來分別互道祝福，一起碰杯，一聲“新年好”過後，便來到許天真最期待的收紅包環節。

許天真一共收獲來自外公外婆爸爸媽媽的四包紅包，大舅由於還沒有正式結婚，按當地習俗可以不包紅包，不過明年不出意外可以多收兩包了。許天真收到紅包後當即說起祝福話語，爾後把紅包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還認真地檢查一遍是否放好，那副財迷的模樣把大家都逗笑了。不過事關自己的小金庫，許天真可不會馬虎大意。

圍爐完大概六點鐘，許天真一家回房間換完衣服，前往爺爺家。這時鞭炮聲已開始密集起來，爸爸的腳踏車都不敢靠邊騎，看見路邊的人家要放大掛鞭炮，媽媽就把許天真緊緊摟進懷裡，另一邊的耳朵用手蓋住。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硫磺的味道。

爸爸騎著二八槓一路披荊斬棘，帶著許天真和媽媽到達爺爺家時，二叔一家已提早到達，再加上樓上的三叔一家，一大家人頓時將爺爺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許天真和堂兄堂弟只能一起脫鞋到爺爺的床上坐著，不過爺爺看著子孫歡聚一堂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當然，不忘關心許天真的八段錦進度，當得知許天真每天都有堅持練時，恨不得馬上拉著許天真到外面演示一遍給他看，許天真也很上道地表示天氣暖和點讓媽媽帶過來。堂兄不明就理，以為許天真在學什麼絕世神功，吵著要學，堂弟則是年紀太小已經忘記，也跟著嚷著，一時間房間熱鬧非凡，非常有過節氣息。

差不多待了一個小時，怕晚上太冷，爸爸和二叔家一起離開。這時開始逐漸進入放鞭炮高峰時段，空氣中已經肉眼可見的“雲霧繚繞”，許天真被煙燻得瞬間紅了眼，路面上已經積了一層紅色的鞭炮皮子，不知道明天的道路清潔工們要怎麼清掃。媽媽讓許天真趴在肩上，又拿出一條圍巾蓋在許天真頭上，小心地留出一個通氣孔，溫暖的環境讓許天真一下變得昏昏欲睡，路上的鞭炮聲也彷彿越來越遠。

回到家裡許天真才又清醒過來，媽媽值班到中午下午又都在忙，只能趁著這個時候去洗漱，爸爸幫忙提熱水，許天真則和外公外婆在客廳沙發上看春晚，看著看著都不知自己何時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