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房沒少得葉玉珠的好兒,現在卻是各掃門前三尺雪,卻原來也存著這份心思的。

那一瞬間姚新月分外的迷茫,她爹爹從小教她的仁義禮智信,仁為首,可是嫁進沐家來卻是這般踐踏這些字眼兒。

王氏知道姚新月素來與葉玉珠交好,而且這個孩子心善,搞不好便回來糾纏自己的兒子。

“新月,”王氏定了定道,“為娘有句話可是要提醒你一二,如今不是沐府要葉姑娘去死,而是……”

王氏壓低了聲音,點了點北面的方向道:“葉姑娘怕是得罪了宮裡頭的那位,娘也知道你為難,只是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咱們尋常人能幫得了的,也不是咱們能參和得了的。鴻逸素來與你情濃也是聽你的話,但是這件事情為娘不希望鴻逸被卷進去,你曉得了嗎?”

王氏雖然也是大家閨秀出身平日裡說話溫溫柔柔的,但是這一局警告絕對不是兒戲。

姚新月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淡色的唇顫了顫還是沖王氏恭恭敬敬的福了下去道:“新月曉得輕重,此事絕對不連累夫君,母親大人放心!”

“嗯!”王氏眼底掠過一絲滿意點了點頭。

姚新月垂首隨在王氏身後回到了二房,沐鴻逸如今已經做了翰林院編修。這一次雖然自己的父親被祖母用重金保了下來,畢竟沐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對他的仕途卻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沐鴻逸少不得外出打探訊息,姚新月一個人坐在了暖閣中的軟榻上怎麼也坐不住,將隨身的丫鬟香墜喊了來道:“你隨我現在回一趟姚家!”

香墜微微一怔:“小姐,您這是要偷偷回去嗎?”

姚新月點了點頭道:“這事兒不能給主母知道了,我今兒必須回去見著我父親一面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去大理寺那邊探探口風?”

香墜被姚新月狠狠嚇了一跳道:“小姐,如今所有的人對葉姑娘避之唯恐不及,小姐要是這般會不會惹上禍端來?婢子隨著小姐也有這麼多年了,知道小姐心善。可是大長公主那個人……”

香墜的意思姚新月哪裡能不明白,大長公主到底是因為木洪海的事兒而將自己恨上了,平日裡還想著法子作踐死她,如今若是自己稍稍露出一點兒馬腳來非得被禍害死了不可。

姚新月緩緩起身道:“香墜,我曉得你是為我好,只是人生在世若是沒有半分感恩之心還能叫個人嗎?”

香墜唇角動了動倒是沒有說的下去,自己的這個主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其實最是個有主見的,但凡她下定了主意絕對不會更改的。

當下香墜出去準備,不一會兒陪著姚新月回了姚家,主僕也沒有想著驚動姚家太多人,而是順著西偏門回到了正院。

姚夫人哪裡想到女兒也不吭一聲便回了孃家忙將自己女兒拉坐在了身邊,姚夫人之前曉得女兒得罪了大長公主,近來沐府簡直是血光之災不斷,如今看著女兒回來卻是帶著幾分驚恐,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

“月兒,怎的回來了?”姚夫人圓盤臉慈眉善目卻又帶著幾分怯懦。

姚新月忙抓著姚夫人的手臂道:“母親,父親在何處?女兒不能久待只想見著父親一面。”

姚夫人頓時臉色掠過一抹慌張道:“你這是何故?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姚新月也不隱瞞自己的母親忙道:“女兒想進大理寺大牢看看葉姑娘!”

“什麼?!!”姚夫人猛地站了起來,“不行!你知道什麼啊!孩子!葉姑娘這一次犯的是重罪,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進那樣的地方,為娘不準你去!”

姚新月神情一頓卻是暈染了幾分堅毅之色緩緩道:“母親,您和父親經常對我說得人恩惠,當百倍回之。葉姑娘對我豈是平常的恩惠?葉姑娘幾次三番與我有活命之恩,如今她遭逢大難,我若是不懂得報恩和那尋常畜類有何區別?“

“月兒?”姚夫人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這般倔強,硬生生這是要替葉玉珠出頭?可是……

姚夫人狠狠閉了閉眼,怪只怪自己和夫君將這個女兒教導的太好了些。

“罷了!一會你父親便回來了,你且聽聽你父親的主意。”

姚夫人和禮部姚侍郎只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看重的厲害,幾個兒子都出去外放做官,還有一個小兒子如今跟著靖王出征暹羅也很少有音信回來。唯獨這一個守在跟前的女兒卻是這般的不省心。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姚尚書上朝歸來,姚新月忙趕到了父親的書房。姚尚書已是年過花甲之人,這個小女兒是掌心中的寶貝。只是沒想到會看上沐家的二爺,那個孩子他倒也滿意,只是沐家太紛亂了些,居然牽扯出了這麼多事情。

“父親,”姚新月頓了頓道,“女兒請父親想想法子,女兒想見葉姑娘一面。”

其實姚尚書哪裡不知道自己女兒今兒偷偷跑回孃家的心思,上一回也是自己女兒逼著自己的非要在朝堂之上支援葉玉珠驚世駭俗的那些行為。

不過有一點兒他倒是有些好奇,上一回左相居然站了出來支援他的那些強詞奪理,之後左相倒是有事兒沒事兒同他在上朝之前聊上幾句。弄得現在姚尚書有點兒轉不過來,左相到底為何開始器重與他。

今兒這個丫頭又不知輕重的提了這等要求,姚尚書不禁有些生氣道:“月兒,你可知道葉姑娘現在已經被轉到了大理寺的死牢裡,刑部都管不了這事兒。其實爹爹曉得你心軟,今兒為父已經同刑部侍郎通了訊息。為父給你實話交個底兒,葉姑娘活不過三天的光景,皇上的口諭已經下來了,葉氏這等惡行若是不嚴懲天理難容。葉姑娘現在已經成了定局,你又如何翻盤?”

“什麼?”姚新月眼底的淚瞬間湧了出來。

“父親,”姚新月忙沖姚尚書跪了下來,“還請父親周旋一二,女兒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葉姑娘遭此橫禍。葉姑娘雖然為人多了幾分乖張可是她絕對不是那種殘忍嗜殺的人啊!父親,求求父親想想辦法!”

姚尚書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女兒實在是個傻的,葉氏的案子牽扯的很深,哪裡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能左右的。可是看著自己的女兒苦苦哀求的樣子,他又覺得分外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