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間藏著一處很難被人察覺的小院,院子裡的梅花開的正豔,越發襯託的小院更加寧靜安詳。

此時東廂房臨窗的案幾上,卻是擺著幾樣小菜,溫著一壺酒。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女子安安靜靜坐在了窗前,緩緩抬起手,接下了一片落梅,一點玫紅襯託著她的皓腕越發白了幾分。

只是她杏眸中掠過一抹哀傷,卻又藏得那麼深,那麼痛。

“珠兒,想什麼呢?”慕容安拿著青玉酒杯坐在了葉玉珠的面前,看著眼前很明顯消瘦的女人,眼底的深邃沉了幾分,卻是淡淡一笑提著案幾上的酒壺將兩個人面前的青玉杯子斟滿了。

隨即慕容安拿出來一粒藥丸,葉玉珠已經習慣了,接了過來咬在唇齒間服下。

這幾個月她覺得就像是在夢境中一樣,打死也想不到慕容安居然還設定那樣精巧的機關,隨即順著地下河離開了那處山體。

接著便將她帶到了這裡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倒像是一對兒真正的夫妻,每天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葉玉珠抓起了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即眉頭卻是微微一蹙,今兒的酒好像有點兒別樣的味道。再仔細聞了聞,帶著幾分梨花的香氣。

她猛地抬頭看向了慕容安,慕容安卻是淡淡笑道:“梨花釀,我記得咱們上次在去暹羅邊境的時候,你帶著我住在客棧,店家的梨花釀很好喝。我那個時候發誓,有一天我會親自釀造梨花釀,咱們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慢慢喝。”

葉玉珠端起了酒杯又輕抿了一口,卻是覺得有點兒苦澀。

慕容安凝神看著眼前的女子,仰起頭飲下一大杯,開始對著葉玉珠述說他們相識後的一點一滴。

葉玉珠已經習慣了,只是隱隱間覺得今天慕容安的話兒有點兒多。卻不想慕容安又拿著酒壺斟滿自己的杯子看著葉玉珠。

腹內撕裂的疼被他雲淡風輕的掩飾住了,他此時深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緩緩笑道:“珠兒……你……你恨我嗎?”

葉玉珠一愣,剛要說話卻不想猛地跳了起來。

“慕容安你抽什麼瘋?”一切來得太快,葉玉珠有些反應不過來,猛地撲到了慕容安的面前卻不想慕容安唇角間的黑血越滲越多。

“你瘋了嗎?”葉玉珠猛地將案幾上的酒壺打翻了去,“你在酒裡下毒?”

葉玉珠驚痛交加,最近被慕容安一出出的都已經快要逼瘋了,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到頭來這個男人對自己也是這麼的狠。

“慕容安!”葉玉珠到底還是念著幾分舊情,只覺得眼底熱辣辣的疼。

“珠兒,不礙事的,我給你餵了解藥,你不礙事的!”慕容安到底是再也撐不住了,抓著葉玉珠的手臂整個人卻是滑落在了地板上。

“解藥呢?啊?”葉玉珠聲音顫抖的厲害,卻不想慕容安死死拽住她的手,看著她道。

“沒有了,沒有解藥!給你吃下去的是唯一的一顆解藥!珠兒,你聽我說,”慕容安沒想到這麼疼,地獄好像在召喚著他,一點點的等待著吞噬他的靈魂。

慕容安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說不完自己想要說的話兒。

“珠兒,你聽我說,我捨不得,”慕容安緊緊抓著葉玉珠,唇角溢位來更多的血,卻是整個人躺在了葉玉珠的懷前,定定看著她道,“珠兒,你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嗎?”

“別說了!”葉玉珠慌了神。

“珠兒,”慕容安重重喘了口氣道,“今天是我們認識整整兩年的光景,還記得嗎?那個賭場,你像天神一樣降臨在我的面前,讓我……讓我陰暗的世界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我捨不得啊!”

“我捨不得殺你,我捨不得讓你陪著我下地獄,”慕容安微微苦笑,“我已將你的訊息告訴了左緋塵,呵呵呵……他永遠都比我幸運。”

“別說了,我帶你出去,既然你告訴了他,他一定能想辦法救你!”葉玉珠聲音顫抖的厲害。

“珠兒,我是那麼的喜歡你,我這一世其實只為你而活著,你知不知道……咳咳咳……知不知道,你將我拋棄後我多有難過,左緋塵他有多得意!我將你拘在我身邊三個月,他居然連頭發都白了呵呵呵呵……我也讓他嘗嘗什麼叫相思苦,求不得!”

葉玉珠狠狠閉了閉眼睛,眼底熱辣辣的疼的厲害。

“珠兒,”慕容安的氣息漸漸弱了幾分,卻是緊緊抓著葉玉珠的手,“珠兒,你恨不恨我?”

慕容安倒是帶著幾分執著了,他一生的痴纏居然會化成了這麼深的執念。到頭來只為問一句,你到底恨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