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看著僵硬的躺在了床榻上,整個人已經是風燭殘年茍延殘喘的鄭太後,緩緩走到了她的面前,以著絕對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

鄭太後此時眼神平靜的看著慕容安冷冷笑道:“當初我曾經勸過葉玉珠什麼來著?”

慕容安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卻是如常,淺淺笑看著鄭太後。這個女人曾經叱吒風雲那麼多年,不過如今又能怎麼樣。權謀這只怪獸就是這個樣子的,每一次都能以變幻莫測的猙獰的面目出現。

“皇祖母,您對葉姑娘說了什麼?”

鄭太後冷冷笑道:“皇上的這一聲皇祖母,哀家不敢當!只是哀家覺得葉玉珠那個女人也是個蠢貨!當初哀家便勸她小心提防著你,只是沒想到那個女人卻是那麼的信任你!哀家只是覺得她是個傻子,居然硬生生培養出來一隻禽獸來!她可是你的姐姐,你便真的要娶了她?呵呵呵,當真是我大晉朝的悲哀!難不成真的要出一個姐弟的醜聞不成?”

慕容安唇角掛著笑,但是眼底卻是冰冷如寒潭。鄭太後倒是罵他罵得挺狠的,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皇家血統,這大概才是鄭太後嘴巴裡最可笑的事情吧?

不過那又如何?他還有更令鄭太後永生難忘的事情要做呢!

“皇祖母,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什麼叫?之前皇祖母硬生生用我的性命逼著長公主殿下嫁給她的十四皇叔靖王,倒也是您的大手筆呢!”

鄭太後聽到靖王兩個字,倒是之前沉穩的臉色再也撐不住了,猛地垮了下來。

慕容安很滿意鄭太後臉上的神情變化,低聲笑道:“皇祖母,我的十四皇叔靖王雖然恨你,可也不能不顧你的病重不來看你。我這個做侄兒的很是願意等著他的到來!”

“慕容安!你還想要做什麼?!!”鄭太後猛地眼眸圓睜,想要掙紮著起身卻是絲毫不能動彈。

慕容安聲音中多了幾分冷冽緩緩道:“鄭太後,你覺得你自己很是冤枉嗎?如果不是當年你苦苦相逼,葉姑娘也不會與靖王結成親事,這樣不會逼著左緋塵那個不要臉的鋌而走險,奪走我此生最心愛的人。鄭太後,你也是宮廷爭鬥中的老人,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給你還有你的兒子留絲毫的退路嗎?”

“你……”鄭太後臉色蒼白隨即帶著幾分哀求道,“當年是哀家的錯兒,你有什麼都報複在哀家的身上來,和靖王沒有關系的!都是哀家的錯兒!”

“你的錯兒?”慕容安冷冷笑道,“皇祖母已經遲了,你覺悟的太遲了些。沒關系的,你這麼喜歡你的兒子,處處替你的兒子著想,朕當然會讓你們母子在黃泉路上相伴的!”

“慕容安!你這個畜生!”鄭太後不禁低吼道,她也曾經讓那些宮廷中和她爭的女人那樣的絕望過,此時看著慕容安的神情,她頓時慌了。

鄭太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她的兒子靖王不要講什麼孝道,但是她心頭的絕望卻是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她的兒子靖王絕對會回來看她的,她的兒子她曉得,其實他對得起全天下,只是天下人一個個都負了他。

他此生兜兜轉轉,愛的轟轟烈烈,卻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其實他是活得如此簡單的人,終其一生只愛了暹羅的公主赫連月一個,卻也是隻恨了延熙帝一個。

此時鄭太後明白,自己的兒子靖王一定會來找她的。但是她也明白,慕容安一定設局等著她兒子的死期。

“慕容安,收手吧!靖王如今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你為什麼還不放過他?”鄭太後帶著幾分哭腔。

畢竟是風燭殘年的老人,這樣的苦苦哀求倒是令人聽了為之動容,只是慕容安的心已經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石頭。

他冷冷看著鄭太後笑道:“太遲了,靖王畢竟是珠兒愛過的男人,而這……”

慕容安緩緩地一字一句道:“這是朕最不能容忍的!靖王必須得死!”

“你……”鄭太後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慕容安此時微微躬身看著鄭太後淡淡笑道:“對了,朕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皇祖母!”

鄭太後此時真的體會到了什麼毛骨悚然,在這個溫潤的少年身上,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了些。

慕容安低聲卻是湊到了鄭太後的耳邊笑道:“忘記告訴皇祖母了,先皇延熙帝也是……朕殺的!呵呵呵……”

“慕容安!你好毒!!!”鄭太後猛地瞳孔一縮,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頓時暈死了過去。

慕容安此時倒是端詳著眼前這個毀了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倒像是在細細研究又一個掉進他手中的獵物一樣。

許久,他才緩緩走了慈寧宮門口同李公公道:“宣太醫,太皇太後病重!告訴他們若是醫不好的話,提著腦袋來見朕!”

李福李公公心頭狠狠一跳,越發膽怯了幾分。別看這位新帝長得面善,性子也溫吞,這份手段和狠辣的心腸倒是比先帝爺還要厲害幾分。

新帝從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少年,成長為今天能將那麼多權貴玩兒弄在股掌之間的天子,一般人還真的沒有這個本事。

如今新帝已經漸漸在朝堂站穩了腳跟,謝家,鄭家一個個的敗在了新帝的手中,不過還有左家那位爺倒是難對付得很。

很快鄭太後病重的訊息伴隨著扶風國邊境謝家愈演愈烈的反叛,攪動著大晉朝的朝局。整個上京再一次人心惶惶,倒是有些期盼靖王進京探病太皇太後了。畢竟靖王的威壓在哪裡擺著呢!倒是能鎮住目前的動蕩,可是宮裡頭那位新主子是個什麼意思倒是不得而知了。

雖然新帝手段了得,手下用的那些暗衛也是如狼似虎,將朝堂中那些反對慕容安的勢力一家家的打殺。上京用血流成河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如今上京謝家,鄭家還有之前左緋塵的舊部,都幾乎被慕容安鏟除了一個幹淨。

整個上京倒是活在新帝的高壓恐怖之中,只是新帝雖然打擊排除異己的手段厲害,但是用人方面實在是有些欠缺。

順承帝如今登基也快有月餘,邊地叛亂,世家大族動蕩,加上用人不當,朝廷的一些政策執行力度不夠,如今整個大晉卻是比延熙帝時期動蕩的更加厲害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