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死者為尊

“王公公！”延熙帝將太子的東西交到了王公公的手中，“這是太子的遺信，你念唸吧！”

王公公一頓忙接了過來，定睛一看不禁臉色微微動容隨即唸了出來。

下面的人聽著卻是驚詫萬分，誰都沒有想到慕容璽在死之前會留下這樣的一封信，其實謝昊早就拿到了這封信只是出於心頭不舒服不想將這封信交出來，但是現在不得不交了出來。

太子遺信幾乎全部都是關於左緋雨，憤恨與左緋雨不能早早相識，感念左緋雨對他的那點點關心，希望左緋雨能在人世間平平安安。

左緋雨越聽心頭越是痛的厲害，眼底的淚卻是再也壓不住了，整個空曠的養心殿除了王公公的抑揚頓挫便是左緋雨痛徹的啜泣聲。

最後太子爺提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要求便是假如自己身子不行了一旦過世請父皇和母後將左緋雨賜封溫嵐郡主稱號，溫嵐是太子的表字，已然這太子的心意分明就是讓溫嵐郡主代替自己活在這個世間。還說若是宮中對左緋雨不利，他將墜落阿鼻地獄永不超生，永不轉世。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向懦弱的太子傾盡一生的力量留給左緋雨最後的保護，是將自己的靈魂下了詛咒去挽救他心愛女子的性命。

其實太子知道母後對左緋雨的恨，所以用這種近乎殘忍的自虐方式詛咒自己也要將謝皇後心底最後的一點兒母性逼迫出來。

謝皇後再怎麼狠毒，也不能做違背兒子心願的事情，況且是以兒子靈魂永遠不能安寧為代價，她還真的做不到。

左緋雨有了太子的這層保證，延熙帝便不能再殺她了，畢竟死者為大又是下了這樣的詛咒。延熙帝雖然對這個兒子沒有太多的關心甚至有一點點的冷默，但畢竟身為父皇，又常年信奉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自然會忌憚沉痛幾分。

延熙帝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道：“罷了，既然是太子的意願，朕身為父皇也不能不顧及一些，左家小姐這些天在宮中對太子盡心盡力，朕深感欣慰重重有賞！你們都退下吧！“

延熙帝是真的有些累了，現在讓他頭痛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當務之急他倒是越來越害怕那個即將凱旋而歸的靖王！自己之前對靖王諸多打壓，甚至設計陷害他讓他差點兒送了命。若是靖王上位，焉能有自己存活的機會？

延熙帝隱在龍袍中的手臂狠狠抖了一下，隨即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頭痛欲裂。

“玄清道長留下！朕有些頭痛！”延熙帝之前對玄清道長的僭越有些不滿，可是這頭痛的症狀目前只有玄清道長能緩解一二，雖然他明白玄清此人的野心已經開始慢慢膨脹，可還是不能把他怎麼樣。想到此處，延熙帝越發頭痛了幾分。

一行人看到延熙帝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太正常隨即都緩緩退了出去，即便是左緋塵也明白在延熙帝即將失去理智的時候，不要試圖和他說什麼事情，都是徒勞的。

不過今兒謝昊的表現倒是讓他奇怪得很，隨即猛地將視線移到了自己妹妹左緋雨的身上，左緋雨臉色蒼白，眼睛已經哭腫了。

左緋塵看著自己的妹妹似乎是真的因為太子的死而帶著幾分悲傷不禁生出一抹無力感來。

他剛要帶著左緋雨坐上回相府的馬車，卻不想謝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緋塵兄！請留步！”謝昊身上服喪穿的白色罩衣還沒有脫下來，踏著細碎的陽光緩緩走來，帶著幾分冷冽冰霜。

左緋塵鳳眸微微一閃轉過身看向了謝昊，一貫的清冷如霜，冷冷看向了迎面而來的謝昊。

“謝老弟何時回的上京？我倒是不曉得！”

謝昊唇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卻是壓低了聲音道：“三天後太子出殯，我希望左姑娘能來送一趟，畢竟被自己所愛之人的哥哥殺死，太子的在天之靈還是難安的。”

呯的一聲！左緋雨手中抱著的暖爐摔在了地上！

謝昊緩緩轉身看向了早已經面無人色的左緋雨，眼底掠過一抹複雜，隨即轉過身看向了左緋塵低聲笑道：“緋塵兄好手段，連我都利用了。”

左緋塵臉上帶著幾分淡然，抬起手將有些褶皺的袖口一下下捋平整了些隨即笑道：“謝昊！”

謝昊眉頭微微一蹙，直呼其名了？呵！好個左緋塵殺了大晉朝的太子還讓他們謝家無話可說！那天晚上是他親自送左緋雨出宮去清河邊祭奠雙親的，這樣的話謝家便不能將髒水潑在左緋雨的頭上，潑在她的頭上也相當於將謝家世子爺也捲了進去。

左緋塵定了定道：“左家二百三十七條人命，雲家一百二十二條人命，還有那些被牽扯進來的無數冤魂，”他猛地抬眸看向了謝昊，“能不能抵得上太子一條命？”

謝昊眉頭一挑。

左緋塵繼續道：“告訴你的姑母，好戲才剛剛開場，這一點點的絕望只是她飯前的一點兒開胃小菜而已！很抱歉，她沒有殺死我，那麼現在輪我了。”

“左緋塵你不要太囂張了！”謝昊一陣氣悶，“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麼不討喜的性子！”

“呵！”左緋塵看著謝昊笑道，“謝昊，這麼多年沒回上京，你千萬要守住你身上那股子純粹，不要變髒了！”

“你殺了我謝家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左緋塵，別以為你沒有把柄，”謝昊曉得冷淡。

左緋塵突然頓住看向了謝昊笑道：“多謝謝老弟剛才替我妹妹開脫！”

謝昊不想他會說出這些，狠狠刺中他的神經。

“左緋塵，”謝昊咬著牙冷冷道，“你真不是個東西，居然連自己的妹妹也要算計，還是人不是？”

左緋塵掃了一眼有些氣急敗壞的謝昊不禁苦笑：“謝昊，我沒想到你會……喜歡上我的妹妹。”

謝昊一愣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看向了馬車，之前左緋雨被僕婦扶著已經上了相府的馬車，此時只能看到青色車簾將裡面的佳人遮擋的嚴嚴實實。

謝昊緩緩轉過臉看著左緋塵，唇角動了動卻是說不上來什麼，他覺得自己遇到左緋雨實在是此生最大的噩夢。

“左緋塵，謝家是百年大族，你想輕易扳倒不會那麼容易的，我……等著你！”謝昊說罷大步走開了去隨即卻又折返回來徑直走了相府馬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