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月眼底含著淚苦笑道:“你做下的好事,卻將春梅送到莊子上做什麼?老夫人已經將春梅抬了做姨少奶奶,你這樣毀了人家名節,又將人家姑娘扔到莊子上算什麼?這不是活活把人往死裡逼嗎?我姚新月從小到大沒做過這麼虧心的事情!“

沐鴻逸倒是被姚新月駁斥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近來這一樁樁的實在是令人頭痛不已。

姚新月此時倒是被春梅尋死的念頭嚇著了,可是自己與沐鴻逸情投意合,她實在是不能容忍一個女子硬生生刺進他們的生活中,給她此生最純真的愛情潑上這麼大的一個汙點。

“鴻逸,我想搬到之前嫂……葉姑娘之前住過的依蘭院去住!那邊設一個佛堂,讓我安靜些日子好不好鴻逸?”

“那怎麼成?那邊……不能住人的,”沐鴻逸眉頭不禁狠狠蹙了起來,之前依蘭院死過人,而且葉玉珠也是從依蘭院裡放著的棺材裡爬了出來,那個地方雖然優雅僻靜但卻也是個晦氣至極的地方。

姚新月此時只想遠離這紛亂,她不是個不通情理的女人,但許是書讀多了,對於愛情的那分嚮往帶著幾分較真的,不想被任何事物玷汙。

“鴻逸,求求你讓我安安靜靜在依蘭院的佛堂住上一段兒日子好嗎?”姚新月從來學不會強勢,只是懇切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希望他在帶給她這麼多屈辱後能放過她便罷。

沐鴻逸看著眼前女子眼眸中暈染著的淚水,不禁心頭狠狠一陣揪痛,忙道:“也罷,你若想住過去,我今兒便命人將依蘭院收拾出來,順道將咱們之前在書局買下來的書也搬過去,我陪你一起住著。”

“不必!”姚新月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自己心心念念喜歡的男子,她只是想要靜一靜,斷然不會拉著沐鴻逸和她一起吃齋唸佛。

況且即便是沐鴻逸肯,可是老夫人和夫人也能將她罵死。如今沐鴻逸是沐家唯一能撐得起家族大業的男子,她若是將自己的夫君堪堪留在了自己的身邊陪著她禮佛這事兒斷然說不下去的。

“鴻逸,我只想一個人在依蘭院待幾天,你給我一點兒時間成不成?”姚新月懇求道。

沐鴻逸知道妻子姚新月性子綿軟可卻是個倔強的,一旦認定的事情倒也不能更改。

“也罷,我先送你過去住幾天!過些日子我便被派到雲州處理一些政務,等忙過這段兒時間,我回上京後帶著你去江南轉轉你看可否?”

姚新月眼中掠過一抹嚮往,之前還記得兩個人在清河邊劃船的時候,沐鴻逸就答應過她帶著她去江南看看千裡煙波的浩渺,欣賞一下江南水鄉的繁華。

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沐鴻逸說的來做。

不多時沐鴻逸便命人將依蘭院收拾利索,隨即姚新月搬了過去,春梅看著沐鴻逸高大的背影陪在姚新月的身邊遠遠離去,不禁眼底掠過一抹憤怒。

即便是昨天夜裡是自己設下的局,可是在沐府上下來看也是沐鴻逸毀了她的清白,沒想到他如今對自己不理不管簡直薄涼到了極點。

春梅身邊的兩個丫頭忙將春梅扶著回到了西偏院,此時這邊的訊息已經傳到了老夫人和夫人那邊。

沐老夫人仰靠在迎枕上,曉得這事兒如此處理也是甚好。總而言之現在姚尚書家那邊若是真的鬧將起來也是個不得法兒的。

一邊的王夫人心頭也是鬆了口氣,總算沒有鬧得太難看了些。

“來人,將姨少奶奶請過來!”沐老夫人將手中端著的茶盞放了下來。

一邊的王夫人也曉得這是要給春梅立規矩,其實老夫人心頭和明鏡兒似地,自己的孫兒自己清楚。沐鴻逸絕對不是那種沾花惹草的浪蕩子,潔身自好得很,只是昨兒偏生喝醉的時候春梅過去伺候。這事兒……

王夫人心頭掠過一抹不喜歡,可是隨即想到,自己兒子的脾氣也是個倔強的。要是強行給他納妾,這孩子斷然不肯,現在倒也是歪打正著。

春梅既然貼上去了,那麼能給沐家留個兒子也成全了大家的心意,畢竟現在看起來眼巴巴的事兒,姚新月這個媳婦兒絕對是開不出花結不出果子來。

不多時春梅被人扶著走進了青竹園的正堂,她如今也算是達成了一定的願望,此時倒是將姨少奶奶的分寸拿捏的剛剛好。

春梅忙跪在了地上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道:“婢子春梅給老夫人,夫人磕頭請安了!”

王氏剛要說話卻是抬頭掃了一眼沐老夫人忙將話頭嚥了回去,老夫人的心思是最多的,指不定要說些什麼,自己且聽聽便好。

老夫人仍由著春梅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卻不發話,只是端著張媽端上來的藥粥一點點的慢慢吃著。

春梅心頭不禁有些忐忑,她糊弄一下姚新月便罷,那個女子本來就沒什麼心機。但是現在正位上的老太太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過了許久,春梅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帶著幾分麻酥酥的疼,正位上的老夫人這才淡淡掃了一眼春梅。

“起來吧!“

“謝老夫人!謝夫人!”春梅忙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垂首立在一邊。

沐老夫人看向了春梅,視線自然間帶著幾分鋒利,春梅的眼神微微一閃頭垂得越發低了幾分。

“春梅,按理說你也是少奶奶帶進府裡的,如今被二爺開了臉,也算是你的造化。”

春梅心頭一跳,手中的帕子緊緊抓著,卻是不敢說話。

老夫人緩緩道:“但是沐府不同於你們鄉下的規矩,昨兒你怎麼就出現在了鴻逸的書房裡,這事兒我也就不追究了。看得出來,你是喜歡鴻逸的。既如此以後鴻逸身邊你也多照料著一些。但是有一點兒我現在和你說分明,你雖然能做了鴻逸的妾室,但是畢竟出身不高。”

春梅眼底掠過一抹屈辱隨即卻是聲音微顫道:“婢子曉得的!”

“不必再用婢子這個詞稱呼自己了,好得也是姨少奶奶,說出去沒得墜了我沐家的名頭!”

“是!老夫人教訓的是!”春梅倒是心頭一鬆,既然老夫人的話兒說到了這份兒上了,她倒是也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