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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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緋雨跟在金熙嬤嬤的身後緩緩走進了東宮,整個庭院種滿了木槿花,火紅的顏色將整個清冷的庭院卻是塗抹上一絲絲詭異的氣氛。
突然暖閣中傳來一陣壓抑的嘶吼聲,像是一隻受傷的幼獸在撕咬著什麼東西,隨即便是一個宮女極力壓抑著顫抖的低低的哭泣聲。
金熙嬤嬤的腳步頓了頓,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太子已經身子弱到了此種地步,沒想到還想著這方面的事情?
金熙嬤嬤咳嗽了一聲卻是沉下了聲音冷冷斥責道:“你們這些人是怎麼伺候的?娘娘之前已經交代了下來,誰要敢在太子爺跟前兒耍什麼心眼兒,裝什麼狐媚子,一個個便打發到豹房裡去!”
突然裡面連滾帶爬跑出來一個容貌清秀長相甜美的宮女來,爬到了金熙嬤嬤面前哭求:“嬤嬤饒命啊!”
左緋雨倒是被這個宮女狠狠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生出幾分同情。只見宮女的外衫已經被,香肩上居然被咬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金熙嬤嬤眉頭微微一蹙,一定是之前謝昊謝公子幫太子爺稍稍調理了一子,太子爺便做出這種不剋制的事情來。
雖然太子已經成年,但是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其實之前太醫已經看過了,太子這樣下去幾乎都不能人道。越是如此,太子的心性越發變得殘忍了幾分,整個東宮裡的女子幾乎被太子折磨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
太子漫長的東宮歲月是伴隨著那些含冤死去的花季少女血淋淋的成長著,看在左緋雨的眼底帶著幾分驚悚。
金熙嬤嬤沖左右兩邊的宮人遞了個眼色,那個幾乎奄奄一息的受傷宮女被幾個宮人小心翼翼拖了出來。
“謝世子已經離開了嗎?”
“回嬤嬤,”一個年歲較長的宮女忙道,“謝世子剛剛離開,替殿下針灸了半柱香的時間,說是還需要幾味藥材出宮去找了。”
金熙嬤嬤點了點頭轉身沖左緋雨行禮道:“左小姐,皇上和娘娘的意思,我想左小姐之前也聽了個大概,這些日子左小姐就搬到東宮住著吧!太子爺也好有個說話兒的!”
左緋雨神情微微一頓隨即點了點頭,跟在金熙嬤嬤身後走進了東宮的暖閣中。
她剛走進東宮的正殿,一股子濃濃的藥味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她忙下意識捂著鼻子,順著精緻的繡花紗賬看了過去,只見巨大的床榻上孤零零仰躺著一個身材消瘦卻又高挑的男子。
那男子身著一襲紫色紗袍,頭發散開,一頂鑲嵌著南珠的太子冠冕滾落到了榻邊的青石地面上。地面上到處是斑斑血跡,那人卻是帶著幾分衣衫不整躺在那裡不停的著,似乎要咽氣了一般。
金熙嬤嬤沖著紗賬的方向緩緩躬身行禮道:“老奴金熙給太子爺請安了!”
整個暖閣一片死寂,突然從紗賬那邊傳來一個沙啞的帶著幾分纖細的聲音道:“金熙?呵呵呵……請什麼安?不若給本宮帶幾個好用一點兒的女人來。”
左緋雨心頭一跳,這個聲音雖然聽起來帶著幾分脆弱,可是隱隱含著幾分粗俗無禮還有那陣陣的嗜血殘肆。
她終於明白原來傳說中的關於太子爺病重不能人道,全靠虐殺那些宮女來自己的傳聞都是真的。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謝皇後同延熙帝那邊設了局這是要弄死自己。
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送到了太子的東宮,如果被太子折磨死了,也頂多就是自己身子孱弱不適合侍奉太子。自己的哥哥若是沉不住氣,很可能提前對延熙帝發難,那個時候謝皇後便能光明正大的對左家再一次大開殺戒了。
即便是達不到這樣一個效果,自己有幸能活著,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太子的東宮,這名聲已經傳出去了。到時候哪個世家大族的子弟敢娶自己,還不是成了謝皇後要挾自己哥哥的砝碼。
再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自己哥哥對太子有什麼不利,只要自己在太子的身邊伺候著,哥哥便不敢對太子動手。
若是太子爺死了,整個東宮包括左緋雨也必須得死!
謝皇後果真毒辣,一箭三雕啊這是!
左緋雨藏在袖間的手狠狠攥成了拳頭,但是臉色卻是鎮定如常,轉身掃了一眼左緋雨的金熙嬤嬤眼底也不得不掠過一抹深邃和敬佩。
“啟稟太子爺,老奴奉娘娘之命帶左家大小姐前來拜見太子爺!”
左緋雨忙走上前去沖紗賬那邊的太子福了福道:“民女左緋雨給殿下請安了!”
“呵呵哈哈哈……”紗賬那邊卻是傳來一個蒼涼陰森的笑容,隨即卻是猛地咳嗽了起來,一邊的宮女忙上前替太子撫著背卻被太子狠狠一巴掌推開,那宮女忙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左緋雨?這不是左緋塵剛剛認下的妹妹嗎?這麼快便想要上本宮的睡榻了?是不是左緋塵現在有麻煩了?”
左緋雨不禁暗自驚訝,雖然太子病的都起不了床但是對當下的時局認識還是很清楚的,看來在這宮中人人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她對於太子的冷嘲熱諷倒也沒有說什麼,神態之間自然多幾分不卑不亢的氣韻。
太子慕容璽本以為這樣羞辱一個世家貴族的女子,那女子一定會哭哭啼啼要麼花容失色,誰知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倒像是一塊兒頑石,居然沒有絲毫的異動。
他頓了頓也是覺得無趣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四周伺候的宮人們自然是如蒙大赦,忙紛紛退了出去。
“金熙嬤嬤你也可以走了!左家小姐留下來陪著本宮說話!”
金熙神色一動,隨即沖左緋雨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同情還有無奈緩緩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陰森森的寢宮中只剩下了左緋雨還有紗賬後面的慕容璽,左緋雨雖然拼命讓自己沉靜下來,可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心慌。
畢竟她雖然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曾經還在葉玉珠那樣的女子身邊生活過,也得到了哥哥諸多的教誨,但是畢竟還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說是不怕那是不可能的。